一个作家最棒的地方,就是把你隐约知道的事情,用他的歌喉婉转地唱出来,让你恍然通悟。原来是这样!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却怎么也表达不来。作者选用的素材也许抛离眼前的现实,但他所注入的情感,是每个时代都不会改变的东西。对于这份文字,我们一样感同身受。我想米兰·昆德拉就是这样棒的作家。
剥离尘世的外套,还剩什么是属于美的?谁都是一大架子骨头再加几磅重肉,无非有的人多点,有的人少点,有的人这个部分丰腴些,有的人这个肢条柔软些。并无什么不同。男人和女人也是一样的。男人在女人这里寻的只是一个泄欲的口,女人要求男人,只是能为了有东西把比想法更虚无的躯干填充,如此而已。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性了。
能赋予人们以生命含义的唯独两样东西——爱情与革命。在爱情里,只有男人与女人;在革命里,只有意志与集体。在这两者的作用下,自我的主观臆想就中断了。我们不再从自身去寻找获得意义,而是上升到爱情与革命这一宏大的意义中去。当我们或多或少地可悲着认识到我们无法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时,我们只好指靠在他人那里获救,在集体重复的行为之中阐述出理由。
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就像如此,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重复着同一个命运。以为把时间地点的概念偷换去了,就能得到不一样的救赎,却还是依照着前人的梦演绎着繁衍的空洞与悲哀。实际上,爱情与革命本身的激进行径又是过分愚蠢的。而全人类的愚蠢竟总和到了这两码事之上。
媚俗最让你难以接受,比粗俗还尤甚,是在于它媚的成分。它本是皎洁美好的面容以示人,奈何行为举止俗不可耐。英雄做了一件错事,比罪人做了几百几千间更遭到指责。因为它的面貌姣好,所以要承受起人们心中对美的向往期待。有了这点期待,人们的态度就变得刁横起来。看见了它的俗之后,便把前头有的雅致,有的明媚全都忘的干脆,再也记不起来了。从沉溺的喜爱之中萌生一种被欺骗的仇恨,使得情感的火星在此条件下窜得丈高。
就是这些,米兰·昆德拉在他书写的篇章里高昂了一个音调——经由命运安排下媚俗之外的生活。
在生活之中,洞察着这一切,小心翼翼地揣度着,不竭余力去感受的人,把控制不住要外溢而出的情感找了纸笔来记录。让生动的心理状态在墨迹上点开休止符,和那张原来空白的纸一起,静止,在里头。它被永久地保鲜了,每每在你敞开页码的那刻,一种深刻,毫不陌生,掩面而来。
然而,这个时代不需要太多的文人,或者说是写作之人,巧用文色的,哗众取宠的,都不需要。真正写出能留给后世的人,都是思考了很久,把思维凝练于不多的文字中;将干瘪寻常的故事熬煮成一湾泉流,曲曲回回地绕串起命定里是这个排列顺序的文字。米兰·昆德拉便是教会我这点的人。
清楚知道这点之后,心里却倔出一种脾气来。按照史铁生的话来讲便是:我必须得写作,哪怕写出一堆废纸,不然便不是活人!这即是革命的产物中最为激进的一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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