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我们出了门就站在门口的一侧,一边看着那些卖水果和摆的箱箱罐罐的摊子,一边躲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群,今天我又没去学校,现在逃课对我来说都成了家常,我觉得我可能离辍学也不远了。
医院什么时候都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看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人群,有老有少,三五成群的扎堆移动,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医院的门都变了,仿佛某个神话剧里的一座张着嘴的兽头……
我心里一怔,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来时,一切还是原样,我想,我大概是饿大了……
她也站在那儿向远处打量,我朝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卖小笼包的摊子,这才想起,因为今天做检查她还什么都没吃呢,于是我们一起去吃了一屉包子,然后商量接下来要去哪儿。
她说:“现在就是还能做,只是钱太多了,医生开了消炎药先让吃着,说是有炎症不能做手术,我知道县医院后面有很多小诊所,都是做这种手术的,我们可以去看看”
“是吗?我都不知道,你确定能去?是不是危险?”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去看看吧,不行了再说。”
我跟着她一起去等公交车,那时的公交车其实就是很破,就像外面套着一个不合适的铁壳,逛逛当当的很响很破,我们坐在车的最后一排,她坐在离后门最近的位置,我偷偷的打量着她。
比起那天晚上,今天的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右手扶着后门那个扶手,左手横放在腹前,脸上再也看不到那天的脆弱,她抬着头直视着前方,眼睛眨也不眨,我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我们把世界想的过于五光十色,当五彩斑斓的欲望放在眼前的时候,渐渐就迷失了自我,以至于走到今天这步无路可走,无路可退的境界,就是奢望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奢望还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但,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也许只能这么做,才是及时止损的最好办法,现实给了她这样沉痛的教训,让她真正的从幻想中醒过来了。
很快,车颠簸了几站就到了,我们从县医院下了车,我跟着她一直走,沿着小道绕到了医院后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扇门前。
还来不及看清周围环境我就跟她进了门,一进门我有点发蒙,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如果不是右手边墙上挂的一面有点褪色的锦旗,上面“医者圣手”四个大字,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能解决当前问题的场所。
这儿给人的感觉就像那个港台片里那些男人用来寻欢作乐的地方,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今天来干啥,我是怎么也不会和今天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的。
我定下心来环视周围,这里确实没有电视里那个暧昧色的窗帘,它是白色的墙面,绿色的墙围,只不过墙角略有一点斑驳,白色的简单的窗帘,地面是水泥地面,可能因为经常打扫,地面有点发亮。左手墙边摆着一个双人的布面沙发,沙发前还有个玻璃茶几,茶几上扔了几本杂志和一些报纸,看样子是为了病人的家属等待准备的。
前台后面坐着一位白大褂,正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听见我们进来,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头接着写起来。
我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漂来了一句“几个月了?”
我顿时无语,几个月了?我也不知道啊,我望向她,她看看我,悠悠的说:“5个月左右”
“怎么才来啊?这个月份,不能做流产的你知不知道?”
“……”
“不过——做也可以,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会尽量帮你好好做,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可是不能负责的。”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我听了吓一跳,忙说道。
“意外嘛,就是意外,那是体质不好的人才有的,我看她体质挺好的,应该不会有意外的,放心,只要好好配合我们,会很安全的”
“唉?你们俩谁做?”
“……”我无语了,心想,事到如今,只能在这儿试试了。我看看她,她看看我,她又转头问:“得多少钱?”
“正常500!意外再说!”
“……”
“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过来登记!你这个情况不能再拖了啊,越拖以后越危险!”
她知道白大褂说的确实没错,本来还略有犹豫的神情,一下子就坚定起来。
“好的,马上来!”
她拉着我上沙发坐下,悄悄说:“医院给我开了消炎药,可是吃药效果慢,我不想再拖了,我想明天就做,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先办理住下,你回去,我妈现在上班不在,我弟弟在家,你去我屋里,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在床上,明天过来的时候拿过来……还有,这两天,你来给我送点饭吧……我……”
“好!行了,别说了,我去办!”
然后,我跟她一起去前台做了登记,楼上下来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带她一起上了楼。
我也出门往家走了。
我不知道这事我做的对不对,其实我想过也许她的家人来照顾能更好些,毕竟,我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也没有。
那时候,我也是个叛逆的问题儿童,可能正因为和她有点雷同的经历,所以才有了这种同命相连的情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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