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提起有关青春的日子,雪花依旧落满南山。
倘若时光倒流,我是否还若当初,喜欢上记忆中的龙街。
1
追一个人,踏遍一乡,能算爱屋及乌吧。
“我分在龙街龙泉完小,这里好神奇!校内居然有一汪泉水,洗脸,清凉;喝一口,甘甜。”
读着信,心却长出翅膀,扑楞楞地飞走了。
记不清是先喜欢读三毛进而喜欢上爱读三毛的她,还是先喜欢爱读三毛的她之后才喜欢读三毛。无休无止的聊着《黑奴》《雨季不再来》……
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已彻底沦陷。
龙街,离县城不远,然一架大坡加剧了龙街的偏远和神奇,山那边的人家和我们一样吗?我总是充满好奇。
挤上一辆拉沙车,一路蜿蜒,黄灰扑面,享尽颠簸的快乐,前俯后仰的我望着身旁呕吐的妇女,再也无法淡定。
道班前后的几株古木再次拓展我想象的空间 ,翻过大坡又该怎么走?不时询问车上的老表,这叫什么村,龙泉小学离这还有多远?
2
终于跳下车,一眼就看见在路边操场领着孩子玩游戏的她。几块空地之上,一座寺庙依山而建。
“你是分来教书还是出家啊,怎么跑到庙里来了?”我打趣道。
“这原来就是寺庙,学校大部分建筑就是原先庙里的房子。”
一进庙门,果然见到那汪泉水,上方斜长着一株槐树,井壁的石板磨得光滑,颇喜《小石潭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里面弄几条鱼来养着多好啊。”
“还养鱼呢?每早村里有好多人上来挑水呢。”
“这周我当值,明早你来帮我开大门吧。”
顺着仄仄的木梯,上到二楼,刚踏上去,过道仿佛摇晃起来。“地震。”我一声惊叫。
“别紧张,不会倒,都住了几百年了”她捂嘴笑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这楼先放上楼楞,再铺上树枝,再铺一层土,锤紧。望着熏得黑亮黑亮的树枝,小心翼翼的试着踏上脚步,生怕一步变成永远。心里默念到“天哪,在这能睡安稳吗?真够原始的。”
说出怕她伤感,赶忙提议先去提水洗脸。
清亮的泉水扑在脸上,果真神清气爽。
3
傍晚,随她到田野游逛。这才发现她口中的仓屯是好大的一片山间小盆地呢。嗅着稻香,顺着曲曲折折的小河走出了好远好远。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我随意的翻着书,正在安享无边的静寂。
她忙不迭地敲门,“赶快去开门啊,挑水的老乡都怕等急了。”
“没人敲门啊,也听不见说话声啊。”
我打开门,外面的场景让我惊讶。好多人担着水桶,依次排列,在晨曦中静默着,肃然无声,像朝圣的信徒虔诚地等待圣水沐浴。
我第一次感受到当地村民对学校的尊重和敬畏。嗫嚅地道歉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来了怎么不敲门呢。”
“你不知道,这里的村民相当纯朴,他们绝不会在上课时来挑水,挑水都在孩子上学之前。为了村民取水方便,凡是当值的老师都要早早起来打开大门。唉,今早又要被校长骂了。”
听着叹气,想到我的疏忽带牵她挨批评,弄得我一早都惴惴不安。
“村里到处都是水井,干嘛非要吃力费气地跑到庙里来挑水啊,真是迂腐。”我为自己的疏忽和内疚辩解道。
“我开始也奇怪,听本地老师讲,来龙泉寺挑第一挑水,早已是村民几百年形成的习惯。以前的和尚,现在的老师,都要早早打开门给老乡来挑水。”
……
今天突然想起,这么多年过去了,龙泉寺早晨挑水的习惯,还在延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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