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在友人张伟老师母亲离去之际
一
下午,犯困,头附在书上,朋友爽朗朗的笑着迎面走来,说着一句我很懂的话;我也笑着,站起来,走上前,重复他的话,和他相对而笑;笑着笑着,就气了,气着气着,一股恼火憋屈冲出腔子,带着眼泪汹涌而出:我抬手去擦眼泪,发现自己原来还附在书上,眼角湿了,竟然是难得做了一梦,而且还哭,整个梦境应该就十几秒钟吧。
我拼命回忆梦中那句冲出我眼泪的话,怔怔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想起来,我很想想出那句话,笑着笑着还能气还能憋屈的哭。
这个冬天很漫长,漫长的让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幸好,霾的轻,漫长还可以勉强忍受。
二
好友张伟老师的母亲走了,他以诗为哭,在青岛迎来那场象征性的小雪一月十一日。
在朋友中,张伟是我极其敬重的一位,作为高中语文老师,他让我敬重的远非他的学识,以及十八般武艺;高中语文老师没有哪个是吃素的,所有能用来形容一个人学问和技能的词,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尽管想象,随便用在任何一个语文老师的身上,都当得起。
张伟让我记住他,是因了,比刹那更短,比时光更长的一个邮件。那年,我病的最重,却没让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高考前夕,我确实是撑不住却只能苦苦撑的高考前夕,我实在想停下却就是不能停的高考前夕……
那真的是欲哭无泪的高考前夕,我什么都做不了,却装着一切正常。
每年的高考前夕,各科的老师使出浑身解数为学生押题,当然,我并不例外。
然而,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押不了题。
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张伟却把他押的全套题,阅读理解作文发给了我。
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问过他,当时为什么突然把押的全套题,发给了我,好像冥冥之中,他知道了我的一切。
三
愚人节,我不再开玩笑,完全是因为张伟。
十几年前,我还年轻着,爱闹腾。愚人节那天清晨,我给张伟电话,告诉他,我要去听他的课。
放下电话,我就忙自己的去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来个焦急的电话:你到哪儿了,到学校门口了,还是在路上?马上就上课,学生们都准备好了……
我一听就傻了,立即结巴起来,我、我、我……
弄明白原委 ,他轻叹似的吐出两字,你啊……
到现在为止,依旧是,我都没有问过他,他回头怎么跟学生解释……
那个听课的玩笑,一直让我如鲠在喉。我实在想象不出,我的轻率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
高中生,嘴上功夫那绝对一流。记得,我去听宗君老师的课,他的学生问他,来听课的老师是男是女?
答曰,女。
问:漂不漂亮?
宗君老师皱眉头
学生慷慨大方:漂亮的话,就拿下。
宗君老师边学给我听,边憋着满脸的笑意。
四
张伟老师在母亲头七里,发出一声哀嚎:这个世界上最痛的不是砍头,金圣叹错了!是失去母亲!
这从腔子里发出的哀嚎,使闻者肝胆俱碎!
没了你,母亲,我会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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