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故人庄

1

站在村口的黄楝树

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每飘落的一片叶子

都写满了人间沧桑

2

当嗜血的子弹

呼啸着穿过村庄

老祖母坐在天井旁

借着月光，给即将奔赴战场的儿子

纳鞋，不时用针掸一掸

落下的眼泪，星星

3

一双布鞋，几件单衣

那就是爷爷全部的行装

那年，爷爷刚满十六岁

他将要奔赴战场，保家卫国

他不知道，明天战于何处

更不知道，何时回归故土

他只知道，扛起枪的那一刻

就要在烈火中

把目光炼成一粒粒子弹

4

数着墙上的一枚枚勋章

父亲习惯性的立正，泪流满面

那是一个家族的骄傲啊

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抗美援朝

一等功，二等功，优秀炮兵……

数着，数着，父亲也学着爷爷的样子

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一头扎进去，生根发芽

5

一百年了，白云越来越丰腴

乡村一变再变

土路，弹石路，水泥路，柏油路

一路桃花，一路梨花，栽满了村庄

栽到了爷爷的的坟前

爷爷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时常策马扬鞭，入我梦来

抚摸着村口的黄楝树

如同抚摸着刀刃，一样的

锋利，疼痛

6

一百年了，故乡胖了一圈

或端详，或视而不见

我跳出云端

守望幸福汩汩涌出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