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二年级,添一毛病,特别爱撕纸。
只要闲下来,伸手可及之处只要有纸,必拿过来撕碎。
但简单粗暴的扯碎因太不具有“艺术创意”而为我所不耻。我的撕法是要横平竖直,四四方方,能撕多小就撕多小。
某周日中午,趴在桌子上守着那台晶体管收音机听电影录音剪辑,昏昏欲睡间,瞥见桌上有一张电影票大小的黄纸片,顺手抓过来,也没读上面的字(估计当时也认不全),边对边,角对角,折到折不动为止,接下来就是打开按折线开撕,终于许多不足五毫米见方的“艺术品”呈现眼前。
“我放在桌上的大衣柜票呢?”
母亲的喊声惊醒了我:“没看见。”
“这是什么,哎呦,你个傻孩子。”
(以下省略五百字)
玩笑了。
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当时挨打的记忆。按常理推测应该是没有,不然我也不会欢天喜地的参与晚上的提货行动。
父亲拿出赛过荣宝斋装裱的手艺和拼图的耐心开始了复原工作。等他终于把那一小堆黄纸屑拼凑起来,已是傍晚。
大我四岁的哥哥坐在父亲借来的平板儿三轮车的车座上掌握着方向,他那时双脚勉强能踩着脚蹬子转满一圈。父亲在后面推车,我则安坐在车上,指挥着板儿车向目的地前进,虽然我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父子三人就这样走在了提货的路上。
我一直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学会骑平板儿三轮车的,不过好像他也并不会,只是比父亲能更好的把握车的前进方向罢了。而我学会骑这玩意儿已经是十几年以后了。
王府井...
提货...
装车...
路灯已经亮了。
棕红漆的大衣柜平躺在板儿车上,虽没有了我坐的地方,但依旧很高兴,不知疲倦的跟着板儿车在后面一路小跑。
票证年代早已远离我们。也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才能理解有些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愿意淘汰家中某些旧物的心情,因为每一件物品的得来都不像今天的你手机下单,坐等送货上门那样简单。而你父母家中的某个不起眼物件儿背后或许就承载了一段你不知道的故事。
那件棕红色的大衣柜现在依然玻璃漆面完好如初,虽然历经数次搬家,淘汰更换了许多家具,只有他依旧屹立在墙角默默陪伴着慈爱的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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