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面包，还谈什么爱情

（一）

在习惯了每天下班一个小时的公交大战，我戴上耳机抢先占领了一个不被拥挤的角落，耳朵里听着许茹芸的《一帘幽梦》——非常老的一首歌。我和许多80后同龄人一样，开始怀旧及回忆。

旁边座位上有人挪动了身子，许是坐累了吧。我这才留意到，座位上是一对看上去似乎已近“中年”夫妻，皮肤黝黑，穿着极其朴素，操着一口浓浓的乡音。两人在聊天，男人身上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我时不时打量这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夫妻——整辆公交车上几乎全是年轻的小白领，衣着光鲜靓丽。女人几次咳嗽，为避免别人看见她吐痰的窘态，她拿着纸巾捂住。也许是进入大城市才学会的“礼节”吧。

看得出，这对夫妻的生活并不宽裕。我注意到小男孩的衣服也非常的破旧。三岁了还穿着开裆裤，露出来的胳膊在空调里总是觉得有些凉，心想这爹妈也太大意了。今天广州全天下雨，气温较往日还低些，车内空调气温更低。这对夫妻居然不知道带件衣裳给孩子盖一下。

孩子熟睡的样子，安静祥和，那一刻，我仿佛觉得他就是不小心掉落人间的天使。突然一阵骚动，小男孩醒了，开始嚎啕大哭，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咳嗽。我想小男孩应该生病了吧，在闹情绪呢。

那对“中年”夫妻无动于衷地抱着小男孩，没有因为孩子的难受而安慰几句，也许早已习惯孩子的哭闹，所以索性不言不语，等孩子慢慢恢复平静。我不忍心看着他们仨，转过头去把耳机的声音调大，内心像被无数根针扎过般刺痛。我不愿意……假如他们有钱一点，生活对他们绝对没那么残酷。

（二）

今天，表妹突然带着外籍男朋友回老家见父母，讨要户口本准备结婚。

关于这个外籍男朋友，我除了知道他的国籍为巴基斯坦，年龄约37岁，在英国长大，有个姐姐，其余一概不知。表妹和外籍男朋友一起一年多了，瞒着家人，直到准备登记结婚才向父母坦白。毫无疑问，家里的反对声音特别大。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舍不得让她远嫁异国他乡，更放心不下她以后和外籍男朋友在一起的生活。

可表妹执意要跟随这个男人，铁了心似的，哪怕不要父母兄弟，也非他不嫁。亲人们都觉得难以理解，一向温顺乖巧的表妹，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带着外籍男朋友回家威胁父母拿户口本，否则就跟男人回巴基斯坦，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父母也不解，这个外籍男人什么也没有，年龄那么大，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跟他呢？表妹说，我不要房不要车，什么也不要。

好一句什么也不要。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一点也不错。可没有面包，还谈什么爱情？爱情如果没有经济的支撑，到底能存活多久？在多年以后，我也才慢慢明白这个道理：爱一个人，不要只图他对你的好，还要图他的钱，他的权。只有这样，你的爱情才不至于在现实面前那么惨白，不堪一击。

亲爱的，你认为爱是至高无上的圣洁，不能沾有半点铜臭，生怕一不小心它就变了味。殊不知，越是捧上天空，越是摔得厉害，越是痛得清醒。

没有面包，你谈什么情调。每天为鸡毛蒜皮的事纠缠不清，哪还有时间、精力去维护你们的感情。

没有面包，你拿什么养育你的孩子。当你的孩子挤在满是污浊空气的车厢时，你的口袋却满是羞涩。

没有面包，爱情失去的时候，你也将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