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来宝把母亲染上狂犬病的事告诉堂哥，堂哥马上来劝解，可来宝的母亲执意不去医院。看着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来宝一筹莫展。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人能懂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过年后的每一天，红彤彤的太阳似乎不愿错过这喜庆的日子，总是早早就从远处的山边冒出来。
这时候，农忙还没开始。这样，村子里的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吃。吃了饭后，各家各户的女人都聚在小河边洗衣服。
河里的水虽然还很冰凉，可有暖洋洋的太阳从天空中照射下来，洗衣服的手也不至于被河水冻僵。
因此，来到河边洗衣服的女人都觉得这里有不少乐趣。毕竟，村子里的女人都聚在这洗衣服，大家可以边洗衣服边聊天，总觉得洗衣服的时光过得特别快。
且看，太阳还没有升到半空，河边的石板坎上就蹲满了洗衣服的女人，而且六嫂也在其中。
昨晚听来宝说雪兰得了狂犬病，她就恨不得找个时间把这个消息散步出去。如今在这人堆里，她岂能放过机会。
"唉！"六嫂刚放下衣服就长叹一声。
听见她这么叹气，蹲在她旁边搓衣服的李嫂就问："怎么了，大清早就叹气？"
"大过年的都不得安宁，昨晚我一夜没睡好!"六嫂眉头一皱，抱怨地说道。
"干嘛会睡不好呢？"人群里好几个人这么异口同声地问。
六嫂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开始说："福安妈染上狂犬病了，昨晚总在一阵又一阵地嚎叫，吵得我不得安宁。"
"福安妈得了狂犬病？太可怜了!"人群里很多人一致这么说。
这时候，六嫂又借题发挥了，她说："唉，我和福安一致叫她不要去学耶稣，可是她偏偏不听，这不报应来了，她这不是自己害自己吗？"
李嫂听了六嫂的话就说："狂犬病是被猫或者狗咬伤不去打疫苗引起的，和报应应该扯不上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村子上那么多人呢！为什么猫偏偏要咬她？所以，大家一定别去学耶稣啊！"六嫂一开口说话，好像就停不下来了。
"唉，好可怜，得了这种病就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得做好隔离哦，万一被她抓伤就微信了。"李嫂开始好心地提醒。
"不瞒你说，我压根不敢接近!"听了李嫂的话，六嫂也觉得自己的漠视名正言顺。
"不发作的时候还是可以接近的。"
"以防万一，我还是不敢靠近!"
……
就这样，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雪兰得了狂犬病的消息在村子里不胫而走。村上有些人觉得六嫂的话有道理，都认为是学耶稣得到的报应；有些人也认为六嫂太刻薄了，她怎么能如此幸灾乐祸呢？当然，更多的人都在同情雪兰，为她的遭遇叹息。
不管外人怎样议论，这些话是传不到得了狂犬病的雪兰耳中了。至今为止，她已两天一夜不吃东西，每每病情发展的时候她都要嚎叫并如同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
如此，只要她恢复了正常便用微弱的声音对来宝说："来宝，你也去学耶稣吧！耶稣是来救苦救命的。只要熬过这最后的苦，我就可以上天堂过幸福的日子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等下辈子，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在天堂，你在地狱。"
尽管雪兰的身体虚弱得抬手都无力了，但是她说起耶稣都会吐词清晰，条理完整。
看着被病魔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母亲唯有提及耶稣脸上带笑，来宝也不想让母亲再为劝自己消耗体力，她违心地对母亲说："妈，我听你的……"
听了来宝的话，雪兰眼里闪着泪光说："听了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叫你两个妹妹回来吧！不知我还能不能见着她们，若是见不着了，你一定要让她们也去学耶稣……"
说到这，从门缝外又卷进来一阵风，雪兰顿时又惊恐地往床底爬。
看着母亲这样，来宝爱莫能助。自从知道母亲得了狂犬病后，她的一颗心始终像被悬在半空中，所以忘了把母亲得狂犬病的事通知两个妹妹。如今母亲一提醒，她才知道自己方寸大乱，好多事都疏忽了。
想到自己得看护着母亲，来宝又硬着头皮找大哥福安。福安也真让她失望，不仅一次都不曾来过母亲身边，而且现在想叫他给两个妹妹发电报，她找遍整间屋子都不见福安。
就在来宝心急如焚的时候，堂哥又来了。他一进门就听见雪兰凄惨的嚎叫声从房间传出来。而且，他发现来宝如无头苍蝇一样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便马上问："来宝，你找什么呢？婶婶好些了吗？"
"哥，我妈病得更严重了，如今她都像狗一样爬着走了，而且她受不了吹风，风一吹她就往床底爬。你帮我去给我那两个妹妹打电报吧！叫她们赶快回来!"来宝着急地说。
看着来宝带着黑眼圈的熊猫眼，堂哥怜惜地说："来宝，这么说来婶婶已是回天乏术了。你也别太难过，或许这就是婶婶的命。应该说婶婶现在已进入生命的倒计时了。你在家里看着她，我马上去给两个妹妹妹打电报。"
说完堂哥转身就开始行动，来宝则呆呆地站在那，任由母亲的嚎叫声一声一声地传入耳中。
良久，叫声停止了。来宝急忙走进去，她发现床上没有母亲的影子，便伸了个头往床底看，只见母亲着地的四肢在抽筋扭曲。
"妈，把手给我!"来宝伸出了双手想要把母亲从床底拉出来。
雪兰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想从床底爬出来，就在她差不多够着来宝的手时，刚好晒到窗户的阳光透过窗缝隙打在床沿上并进入她眼帘，她马上又像触电似地惊叫起来，并拼命地往黑暗处爬去。
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来宝瘫坐在地板上，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愿意让母亲如此痛苦，却又无计可施，这样痛无人能懂。
【家庭伦理】母子悲歌（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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