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迈过门槛，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秦欢想起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老太太快要睡下了，昏暗的灯光下，没注意周围的摆设。
此时虽还是早上，因为是夏天，太阳正向日中升去，屋子的一切物什悉数展现眼前。秦欢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内，随即安静地站在进门的茶几旁。这是一个设计精巧的木质椭圆形小茶几，茶几正中雕刻的花纹，简单几笔从正中延伸到边缘，虽只有简单几笔，在光线的明暗中，让秦欢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具体在哪见过。
秦欢怔忪间，身后响起看门人的声音：“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的？”
“嗯，这里没事了，你退下吧。”老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秦欢循着声音就看到丫头搀扶着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到她前面不远处的床榻上。坐下的时候，秦欢注意到，老太太的手肘轻靠了一下中间的桌几，丫头慌乱地去扶正，老太太摆了摆手，丫头低头退了下去。
老太太理了理平整的外褂，中气十足的说道：“你坐下，咱们说说话。”
秦欢看看了四周，就在身旁茶几靠里处的圆凳上坐下来。
“那有丫头刚沏好的茶，喏，玻璃壶里，看着就清爽，你尝尝。”
秦欢并没有动，微微点了一下头：“我不渴，谢谢您。”
老太太没有再说话，秦欢抬头看着她，眼睛看向虚空的某一点，松弛的眼袋垂向脸颊，整个脸的肌肉整齐划一地朝着一个方向坠去，今天似乎因没有擦粉的脸失去遮盖，横起的纹路，让秦欢想起小时候院里的那棵多年的枣树皮。老人似是陷在一种思绪里，那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虚空无神地悬在某处。
周围的安静，让秦欢有些不自然起来，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老太太像是突然醒过来一般，又理了理平整的褂袖，朝秦欢看过来，眼神仿佛瞬间恢复了光彩：“旺奇的事，你听说了吧？”
“是的，我很遗憾。”
“最难过的是志华，你还不知道吧。当年的事，他父亲在大火中救回他，又去救旺奇的时候，再也没回来。”
“什么？……”秦欢感到血液倒流的眩晕感袭来。
“志华带你回来的那天，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劫数。”老太太一下子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刚才的疲态，然后一步步结实地踩在地上，朝着秦欢走来。老太太眼睛里淬着光，看得秦欢想要逃脱地站起来，可又虚弱的坐了下去。秦欢有种她想要把自己撕碎的感觉，任命似的闭上双眼。
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秦欢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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