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二奶奶（一）

小时候的邻居二奶奶，她人热情似火，说话不养人，有点刚正不阿的倔。走起路来一阵风，干起活来很利索。她们老一辈的人都从小裹脚，现在来说是对女人们的一种摧残。二奶奶没有裹脚，为了不裹脚，二奶奶做了坚强不屈的抗争，二奶奶说宁可不嫁也不裹脚。后来二奶奶有了一双结实的脚板，年轻时地里的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壮劳力也不如她。

小时候，我们几个“混世魔王”整天在街上疯狂。斗斗谁家的狗，追追谁家的鸡。整天街上鸡飞狗叫，热闹非凡。

这天东院邻墙一阵吵闹声，忙过去一看，呵！好热闹，跟赶集似的。那时谁家有事一会就围一堆人，都有闲时间爱看热闹，跟现在看电影似的。

大娘大婶们围着，东一句、西一句说着笑着。东院四婶与她婆婆吵，吵着她唱起了戏，咿咿呀呀，还直翻白眼。“她婶子这是咋了，刚才还好好的，咋这样了”。旁边一位大娘说。她婆婆慌了，佝偻的身子更矮，挪着小脚在原地打转。嘴里嘟囔“这可咋整”。

我们几个没事都在那学四婶唱戏、翻白眼。这下可好，大家看我们东倒西歪还翻白眼，都乐的哈哈大笑。

这时一位大娘说:”送医院吧”。“那得多少钱啊！送卫生所吧”。另一位婶子说。四婶唱的更来劲了，手舞足蹈。现场更乱了。

“咋了，这又想干啥”。我一听声，就知是二奶奶。她分开人群，二步来到四婶跟前。说也奇怪，四婶的劲头没了，唱的也不响了，动作也慢了来。

“她二婶，你快看看，秀英这是咋了”。她婆婆一看来了个大救星二奶奶，赶紧过来说。二奶奶往那一站，安静了许多，我们几个吓得早不学四婶了”。

“拿针来，大号的，你不疯吗，我让你清醒清醒”。人群中有人问:“二婶，拿针干啥”？“干啥”？“扎”。

我向前凑凑，“二奶奶，扎啥”？二奶奶瞪了我一眼，吓得我又缩了回去。“滚一边去，小王八羔子，也学点好，学个疯子”。

我们都低着头不敢吱声，生怕再被剜一眼。说实话，这条街上我们谁都不怕，就怕二奶奶。

这时有人真拿针来了。“二婶二婶，别扎别扎”。我们一看四婶也不唱了，也不舞了，跟好人一样。她抓住二奶奶拿针的手求饶，有人喊“她装疯”，我们哄堂大笑。

“你公公的事过去了,咱今不提了。又欺你婆婆，今天上你娘家说说去。让你爹娘教育你，实在不行，上村里镇上，给你爹娘长长面儿”。

四婶一看不对头，众人开始指责她。她坐地上大哭，一边哭，一边两手捋着两腿在那干嚎。我们几个想笑还不敢大声笑，只能忍着可憋坏了。

四婶边嚎边说:“来到二牛家，吃的啥，喝的啥，穿的啥”。二奶奶气的一瞪眼，指着四婶。“不要脸，我整天在你家我不知道，你看你婆，吃的啥，喝的啥，穿的啥。走上你娘家”。

四婶听了，爬起来钻进屋里。

原来四叔四牛在外工地干活，四个丫头没人带，二奶奶给他帮着带孩子。四婶没有怕的人，就怕二奶奶，今儿这事换作别人还真降不住四婶。

一年前四婶与公公闹矛盾，四叔连个屁不敢放。公公一气之下，在夜里一手提酒，一手提农药，喝到四婶家门口，人巳经不行了。公公四个儿子，唯独最疼四叔四牛，但命运捉弄人，他最伤心的还是四牛，还搭上了老命！

“大伙都散了”，二奶奶一发话，这场闹剧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