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购买牛肉, 在县城一家比较有名的回民牛肉点,那是栋老房院,门房很低,低下洋灰路面一截,夫妻俩也许打他们父辈起,就融入了我们汉族之地,只是依然沿袭着祖辈的牛肉营生,推崇着自己回民好食牛羊肉的虔诚生活和宗教。
女人通体瘦长,脸也是瘦瘦的马脸,眼神凌厉,似乎能刺痛任何和她交往过的人们,男人圆疙瘩脸赤红,身体发福,外表言谈看起来平易近人。打我踏进他们家的院落,也许夕阳正在不远处静静下落,描摹出一副很快天黑的样子,我匆匆忙忙走进这家陌生的独院,穿过两扇厚重的矮木门,呼喊着主人,“牛肉——卖牛肉吗?”
主人好像从门房的后门探出脑袋,看见来了我一个顾客,趿拉着塑料拖鞋,打开门楼最深处的大冰柜,示意看他家的冰柜,也许老门楼的门楼有些深,也许天确实黑了下来。
“把灯打开吧!”我和主人隔着大约五十公分的距离,向主人强调了两三次,他才似乎听清楚的样子,也不怎么痛快的打开电灯来。
那冰柜泛着森森冰冷的白光,有点糁人。那一刻,一种奇怪的不好的感觉打击着我敏感的神经,总害怕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正在胡思乱想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买牛肉的年轻人,不知怎么,胆子突然大了起来,迅速买好牛肉,逃离了那个院落。
虽然这种奇特的感觉很稀少,离开卖牛肉的院落,也很快的消失了,我也似乎忘记了。
过了三四天,第二次踏进那座小院,走进门楼时,那种几天前骇怕的感觉,又突然从心底窜升起来。凉森森的,压抑疯狂。
这次接待售卖的女主人,五十多岁,干瘦斯文,整个人没有任何脆弱单薄的倾向,反倒精神奕奕,双眼没因年纪缘故,自然下垂,一睁一闭里,两眼角斜吊起,里面冒着寒冷的光。
“我家的肉可新鲜呢!没有隔夜肉。要不,你看看,我在隔间正煮着明天的肉,今天的肉都在这里了。别看冰柜里这会还有几十斤,待会就卖完了。”
我依然感觉某种看不见的安全威胁私下里蠢蠢欲动,这是农历六月二十四下午六点四十五,比起前几天第一次购买牛肉时,要早上一个小时。可踏进门楼时,前几天那种不好的感觉还是向我无端的扑打过来,和女主人客套了两句,这次她家牛肉她说高了五元。
“我三四天前刚买的,没你这么高的价位?”我说是在他男人处购买的,要低上五元呢。
“你不信喊出老哥问问?”
“出来——他夜里和几个朋友钓鱼,玩到一两点才回来,这会睡觉呢!我喊他问问?”女人向门房的地方喊了几嗓子,那男人像三四天买肉时我看见的样子,露出半个头来,随即从低凹的门房走过来,听说价钱的事,就让她女人按上次的价格售卖。
我依然和他们保持着距离,那种森冷的气息还是没有消失,也许我是个敏感的人,可这种不好的感觉扑向我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提防自己。
听别人说,小院曾经是个宰牛的老场子,那里曾经生活过一个宰牛为生的回民阿红。阿红是这对回民夫妻的什么人?我不知道!可当年邻县的牛都不远奔波赶来让他宰杀。每次屠宰牛类前,阿红郑重念叨些汉民听不懂的祷祝,那尖尖的宰牛刀,在他高超的操作下,只须在牛脖上左右抹两下,牛倒没倒下,不再二话,转脸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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