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组的师傅是一对Xiang gang 夫妻,男的姓廖,长的高高的挺帅气,女的长得肥肥胖胖,戴一副眼镜,他们背后叫她四眼。
这夫妻俩配合默契,管起我们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男的柔女的强,廖怕老婆是大家公认的。他们几乎每个星期六的下午都回xianggang,星期天休息一天,星期一再过来。
一个星期的班上下来,到了星期六下午,大家眼睛就瞄着夫妻俩,一走车间就成了我们自由的天堂,聊天干私活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提前下班就成。
夫妻俩也懂得感情投资,从xianggang回来有时也带点饼干之类的小点心,干活时分我们一人两块,大家干得乐颠乐颠的。
我们通常晚班干到十点,如果加班就到十二点,那时特别希望加班,因为一加班就有宵夜吃。
广东的炒粉真是一大特色,米粉温水泡软,放多点的油炒,放肉丝、青菜、鸡蛋,炒的香气扑鼻,吃到嘴里油油的香香的。
我那时就爱吃油油的炒粉,仿佛肚子里枯的缺了八辈子油似的。一份炒粉两块钱,我只能偶尔吃一下,一个月的工资就几百块,我哪里舍得天天吃炒粉啊!
但加班就不一样了,加班就有炒粉吃。晚上十点一过,廖宣布今晚加班,底下竟一片低声的惊呼,人人都暗戳戳的欢喜,原来不是我一人想吃炒粉。
十一点的时候,廖就会派两个烫衣工抬着筐下去到厂外订炒粉,一筐炒粉,外加菊花茶抬上来,我们快下班了。十二点准时下班,人人拎着一袋炒粉,一盒菊花茶满意而归。
冲完凉,坐在宿舍的床上,吃着炒粉喝着菊花茶,干到十二点的劳累烟消云散,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立刻能呼呼大睡,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四眼可能知道大家背后说她长的配不上廖,有次来上班带来一大叠照片,喊大家围上去看,是他们夫妻结婚时的照片,四眼那时长的确实挺好看,苗条清秀,穿着洁白的婚纱,典雅的旗袍,象个大家闺秀。
“你们看我,结了婚竟然一步步长成这样。”四眼一边比划着她的身材一边哇哇直嚷。后来我知道她为什么能长这么胖了,因为她太能喝啤酒。
一次赶完一批货,乘着晚上不加班,师傅请客请全组人聚餐,满满三桌,人人兴高采烈,大家都是从内地过去的,没多少人家庭条件好,哪吃过这么丰盛的大餐。
各种饮料、一瓶瓶的啤酒,开怀畅饮。喝到高潮处,工友们一个个轮流敬两师傅酒,四眼规定必须用啤酒敬,饮料不算。这两人太能喝了,来者不拒,一杯杯的啤酒,一干而净,不怪四眼的肚子那么大,太能装了。
两夫妻都喝的有点微醉,一贯妻管严、斯斯文文的廖也手舞足蹈,在他眼里,我们没结婚的女工都成了大明星,一会儿大明星青、大明星珍,一会儿大明星香、大明星兰......挨个的给他们敬酒。
我尝了一口啤酒,啊 !太难喝了,一股猪水味,难以下咽。这么难喝的酒,我不要敬,我偷偷躲在后面。
“大明星燕,你还没过来敬我们酒。”我躲在后面都没能逃过廖的眼睛。
哈,我成了大明星燕了。
早有人过来给我倒了满满一杯,我只得端酒硬着头皮上前,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引的他们哈哈大笑。
喜欢玩闹的工友好多都喝醉了,一路上又是唱又是笑的回厂。回到宿舍,我们被喝多的女工友折腾到很晚才睡,睡到半夜,根本不存在醉的我胃里翻江倒海,没来及下床拿盆,趴在床边哇哇吐了个肝肠寸断,一宿舍的人被我惊醒爬起来,帮我拾理,得知我只喝了一杯啤酒,纷纷说我这人也太不中用了,一杯啤酒能喝成这样。
第二天到了组里,有人告诉师傅我昨夜吐的惨样,这俩公婆竟然笑的前仰后合。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喝一口啤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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