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手机没电了,晚上又睡着了,真的对不起啊”
盯着手机的消息,顿了片刻,再没马上回,又是这样,多少次了都是这理由。我轻轻推开手机,愿与一堆烦恼隔离,平静无声,如此而已。
心底的早已怒火中烧,在怒气一次次怂恿下,再也压至不住,怒火化为无名之火愈烧愈烈,火尖串升至胸部,直至喉结,已然无法扼住,“啊”的一声,握拳锤胸,骤然间怒火喷涌而出,如火山爆发,几乎燃尽了自己仅存的有限的耐心与真情,顷刻便消散在无限外部空间中,连带着对她仅存的最后一丝信任。
此时的我还是无比平静,眼光一直往一处注视,黑大的瞳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光,眉宇间没有皱起一丝波澜,他不清这感觉是忧郁还是悲伤。忧郁使人寡欢安静,如湖面般无风时平静,偶尔泛起涟漪,闪着金子般光点。悲伤使人心痛沉静,则如深海般死一般寂静,终日无一丝阳光渗入,一直下坠于无尽的黑暗深渊。
怒气是上升的,而悲伤是下沉的。怒气消弭,而沉淀下来的是厚厚的悲伤,分量沉重得足以压垮成人身躯,将我推向无尽的深渊,仅存美好人性被黑暗吞噬,直至我的意识也被黑暗侵蚀殆尽,万念俱寂,似形神俱灭,心已死,连同连心的骨肉瞬化空落的躯壳,其千疮百孔里不断冒出怒气戾气,不断于黑暗里下坠,于黑暗的尽头化为一道光,一点点光斑闪烁,一片片微光围绕笼罩全身,一股轻飘和煦之感沐浴全身,豁然放下执念,接受洗礼,那光是一群忘川彼岸飞舞的银蝶。
待我苏醒来,它们便“嗖”的一下四散飞远,消失在忘忧湖畔,如梦如幻,如影如光,原来它们从伤口裂缝里飞出,暂时停留,飞落于伤口之上,翅膀扑哧洒下鳞粉,仿佛以自己生命为濒灭的灵魂注入生息。
蝶影消逝,灵魂重生,这次新生,没了怒气,没了戾气与怨气,心湖平静,湖下冰冷,暗流微涌,湖面如镜,静得出奇,静的恐怖,轻轻吐息,微微一笑,我还在原处,周围一切如故。
终于重拾一旁的手机,打了一行字“算了,也不想多说了,这种事你要经历多少遍才会预测,然后提前做出相应的准备。”果断点了发送。
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凡有一丝可能,便以为有可期。她回不回复已然不重要了,重在她看了想了,这些字的目的便达到了。不论怎样的回复,我均心波微漾,心满意足,心里再无更大的波澜。
我心已悲,悲己慰己,这悲竟如深海般深沉,我在悲伤的港湾边徜徉,悲伤的海沟里潜行,觅着光,寻着飞往天国的银蝶,求着那刻绝美的死亡治愈。
䊾子说:我已经飘了。没错我不仅飘了,那刻我飘到头上三尺,看着一阵银蝶布满我的伤口,被伤口蛰伏的蚊蝇蚕食,蝶被无声啃食,灵魂却无比冷静凝望着自己渐渐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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