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農人,何羨浮華?
我曉得入山下地的路並不好走,然而我卻是必定得回去一趟的。久未歸家,鮮少聯繫,我實不曉得如今家裡是怎樣光景。雙親身體均不太康健,吾弟中學學業還剩半年未結。僅僅如此,卻是想來有些簡單,卻是帶著頹然的簡單。我料想必定是得回去了,然而再出來就非立刻能夠出來的。要麼就是不回去,然而明知有兩個選擇,然而還是沒有選擇的。不為親情不為愛情,而天地人心間還有責任還有禮義。如是而已。
就在昨晚,我迷惘愁亂的仿佛雜草叢生的腦間平地恍如起了撼天動地的驚雷,一下子那些坷垃雜絆都被卷席得一乾二淨,只餘下敞亮通透。就算處地荒蕪又如何?心足夠強大,心間上也開出花來。
我還慶幸我的老父答應了我,將我的書收回家裡去。農村收不到快遞,只好到小鎮去拿的。而我的幾箱書,委實不算輕。我記得在老家的小屋裡,我還存在約莫百來本書,還餘下二十本左右未嘗翻閱。出門在外時,我偶想起,是帶憾意的,且有一二是老書,現已絕版,無處可買抑或賣價尤高了的,我亦作罷重購的心思。
我歡喜美人,無論男女。當看見舒心的,滿心滿眼都是歡喜的。我每每看到書裡關於那些美人的描寫,遇著合意的,我就用筆劃出來,心裡暗暗想著也是終有一日要成為他們那個樣子的。而這美,不單單是相貌那麼簡單的,更在他(她)為人處世之態。
我昨兒看蘭成的《今生今世》,大約是寫到他避居日本那段期間喜歡一枝那部分,他這樣說:“我在街上看到每一個女子,不論美醜,我都可以想象成我的妻子。”(原話我記不得完全,大約是這麼個意思)他這人就有這樣的好,我此間是覺他有一種隨遇而安的瀟灑闊然。我想,也是這樣的意思:我走到哪一個地方,無論貧富,抑或職業有差,我都可以想象成人世都有哪樣好,於是即連許多細枝末節的粗糙,在我眼裡也盡成為了人世的好。
我早上在寫這個文的時候,又想起了頭牌的《坷垃未歇》。我想的通透了,於那未達遠地,我心裡也只泛起親切的好來。我的手或許會更加粗砺,到時候我的手背都掩飾不了粗糙,我的臉變黑……然而我現在卻覺得都在好起來。
可以在忙完農事以後,能夠好好看書。等到機緣合適了,還能夠再出來。而那樣子,我也算切切實實去嘗過泥土的氣息了,這樣子蠻好。還有我從來未落筆的文,也許那個時候能寫寫了。要看書要聽歌要寫字要焚香要誦經……要把家裡收拾得乾淨,當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也把我心底的我的我,找尋翻新。
(原作於2018年1月17日 北京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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