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

泡脚的时候几乎要睡着了，就掂出湿淋淋红通通的脚来，随便擦一下，很快把自己团进了被窝。原以为这么困了能很快睡着，弥补一下这两日觉的短缺，可两个小时过去，我还在辗转反侧，不能安安静静睡去。

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内心也不快活。大大小小哭了很多场，很没出息的样子。可我没有姐妹，心里的委屈和烦闷无处可诉，都在心里堆积着，有时想着往事就流泪了，有时觉得孤单就流泪了，有时觉得生活无路可走就流泪了，有时觉得看不到未来就流泪了。总之，在雾霾笼罩的这个深冬，我的眼睛像蓄满的塘，总是泪汪汪的。

天气预报里，不是多云就是阴，或者小雪，或者又是阴，很难见到晴字。这和我的心情一样，总是低沉。在从头回顾了所有的生活之后，我明白，就这样了，再也不可能好起来。刚开始错了，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只是这样把生命耗完，实在不甘。但又像处在无边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每天晚上，都要吃药。有时是头疼，有时是嗓子疼，有时是上火厉害，有时又是胃疼。但是，最怕吃药的我却从那各色的药片里，找到了安慰，和温暖。无论如何，它们让我舒服，安定，比人还让我依赖。有时把药放在手心，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觉得自己竟孤单到如此地步，它们竟成了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怎么这样的脆弱起来。原以为自己已经强大了，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不想不怨，可以不忆不期，可以不理不怯，但在一次又一次的磨折里，我真的站不起来了。我没有气力，也没有希望了。我就是这样的命，我想认了！可我就是觉得难过，明明我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小女人，我还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咽喉里的痰又涌起来，搅缠得一阵干呕，不得不起来再抠出几片药来，塞进嘴里。屋里是冷的，水也是冷的，拖鞋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我缩在被窝深处，把被头紧紧的塞在脖子四周，不留一丝空隙。把自己紧紧的蜷起来，像子宫里的婴儿模样。我想，下雪吧，下到昏天暗地，下到大雪封门，下到世界末日……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孩子。女儿今天一测，极其重要的考试，不知道她冷不冷，心情如何。昨晚我在她的电话手表里给她留言，她一直没回复，我知道，考试期间，她忙，她不开机，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学习很辛苦，很难，她心里也有很多的委屈。可我只能给她鼓励，尽可能的陪伴。有时，我知道，不是我在陪她，是她在陪我罢了。

“夜听”语录里说，笑容可以瞒过所有人，心疼却瞒不过自己。

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我觉得自己，明明很努力很努力了，可还是冷风吹过又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