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到了,现在下的是秋雨还是冬雨?总之,一整天淋漓不尽,秋风袭人。
站在学校附近的桥上,等孩子放学。盯河水的时候,看见一只野鸭,孤独在淋雨的水面上辛苦操劳,一会儿急游水面,一会儿径直扎入水中,等了好一下,突然又见它钻出水面。
一定是为了生存吧,在北风侵扰、细雨生寒的江面上,这么辛苦——为了觅得那一条养命的鱼!
远远看它,觉得有点奇怪,鸭子本是群居动物,它的伙伴呢?为什么独它一个出来活动?
我曾经从市场上买回两只雏鸭,一只没多久就死去了,剩下一只,孤孤单单,于是就非常依恋人,你走哪里它走哪里;只一下子不见了人,它就咿咿呀呀追着跟哪里,可爱又可怜。
现在江上这个孤独的觅食者,应该也是离群者或者幸存者?无论怎样,它还是一个人顽强活着,奋勇探索,在宽阔的水世界里,独自挣扎,啥也不图,仅仅是为了活着吧。
细想来,旅居红尘的芸芸众生,与一只孤单的野鸭,有多大的本质差别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孤单单一个老翁,披着蓑笠,定是衣着单薄无依,为抵御天寒地冻,他是有知的,他不是玩世不恭或者任诞放纵!
为何,一个生命暮年之人,必得在此时此刻独自垂钓寒江?
冰雪不仁,山川无知,一个有知的苦难者,在孤独的人间,独自承受这份天地不仁,如果不是为了最原始最简单的生存问题,谁有这份遗世独立的闲情?
天地孤绝,唯有一把透彻宇宙的冰刀霜剑横亘其间;万径寂静,人世萧瑟,他是谁的父亲、谁的夫?谁是他的亲人、他的知己?他独坐茫茫雪原,面对钓竿,此刻思绪几许?除了一捧裹腹之物,此时,他在乌烟瘴气的红尘,还能奢求什么?
如果这一钓,小有收获,他将心情如何?如果这一钓,空手而归,他的生活又会如何?这些,都不会让人过多设想,我们只从廖廖数笔勾画中,那么清醒地看到了人世的无依;我们也从寒气肃杀的人间环境里,清楚地明白生存的不易!哲学家认为,人人都是孤儿,从哲学角度来说是这样的,所以作为人间旅行的我们,无人不在渴望人世温暖,无处不在提倡人人互助。本质上,人人都是孤独的,人人都怕孤独,所以我们对那个千古江上垂钓的意象,非常入心入魂,因为那是生命一隅里曾经的我们,也是生命极境下之人人观照。
柳宗元真是难得的智者,他画尽了人间,也道尽了生命!
只有孤苦无依到绝境,才能深昧生命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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