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女孩的世界被这个男孩点燃。
迷恋上一个人,这就不仅仅是单纯的爱他的精神或者肉体那么简单了,甚至包括了对方的冷漠、高傲、痛苦……
男孩有一家有地下赌场的俱乐部叫“DOP-CLUB”,他是继承他死去的老爹的。他去俱乐部总是会把莎莎带着。
他教会莎莎如何偷钱包,如何赌博出老千,如何在这个俱乐部介绍客人做一些非法的交易……他们以此为乐,谁都不信任,但是就是相信彼此。莎莎陪着这个男孩,看到他快乐,她仿佛也享受着他的快乐。
莎莎长得怪漂亮的,就坐在赌桌的一边,总有人想上来赌个几把。但最后总是莎莎赢,男孩教她的那些小把戏挺顶用的。
俱乐部每天关门的时候,男孩总要去找那些输在赌桌上的赌徒去要债,莎莎就跟在他后面。三天两头总有那么几个要赖账走人的,男孩出手也倒是不客气,喊来俱乐部的职员把人围住,拖到后巷狠狠的揍一顿,直到揍累了才罢休。
莎莎并不喜欢男孩的暴力,耍耍小聪明还可以,但是非要动手就是不行了,她总会想起之前在孤儿院受到的虐待。
他们每天都会一起散步回家,家就在俱乐部往前走三个街道就到了。每次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只要多呆一会,天可能就会亮了。
他们手挽着手,走的很慢,互相不说什么话,世界很安静。天空黯淡,但是手掌的温度已经告诉对方,我就存在于你的掌心,两个人都在。凌晨的凉风吹过,带着些让人迷幻的香味。
有次在深秋莎莎突然打了个喷嚏,男孩停了下来,莎莎转过去看他,他一下把她拽到怀里,莎莎的脸贴在他的胸膛,甚至都能听到加快的心跳。天天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两个人却还是会害羞。
“那天回到家,我们想做一次……那是……我第一次……”
“期待吗?”小叉使坏的问道。
怎么可能不期待,不止是期待,更多的其实是不安。天已经蒙蒙亮,男孩面对着莎莎,莎莎却已经别过脸去不敢直视男孩了,过了会自己也觉得尴尬把头转了回来看着男孩满脸写着的欲望。
男孩拖住女孩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口中的黏液相融,残留的酒精使人更沉醉。现在的交谈方式就交给灵魂了。
“你,你这是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哦…我会慢点的…”
爱人,刺(jin)穿(ru)我吧!
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很坏,我只想和你享受当下,我只想跟你寻欢作乐。长久内心的煎熬今晚都会被你抽走的吧。
这是你给我构造的乌托邦。这是你带我进入到的天堂。
单纯的女孩在初次“性爱”时,心理也是这么复杂。
他们赤裸在凌乱的床上。虽然彼此之间话一直很少,但是彼此都懂,不去过问太多,只享受对方都在的时光,只有这个时光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欲望真是个好东西啊,人甚至都做不到对自己忠诚,却可以做到对欲望忠诚。
男孩一开始其实不是一个人的,爸爸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好。爸爸总是在忙俱乐部的事,他总是把男孩带在自己身边,爸爸天天喝酒赌博,男孩则在俱乐部里面忙的晕头转向,爸爸每次喝的烂醉后回到家就和妈妈吵架。一天妈妈终于受不了了,提出要跟爸爸离婚。他们吵得很厉害,跟平常一样。
可是就是有一样和往常不同。爸爸这次动手打了妈妈,妈妈一边求救一边要跑,却被爸爸扯住了头发,一下下的往墙上撞,嘴里还吼着:“还跑不跑!嗯?还跑不跑?!跑不跑!”
一个男人的尊严竟然要表现在欺凌自己的妻子身上,真是可怜啊……
妈妈没了求救声,爸爸好像也发现了这点,便停下了手。看着满脸是血的妈妈……下意识就知道妈妈已经……
后来爸爸被警察带走了,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判了15年。
男孩就这样接手了DOP-CLUB,有天男孩收到消息,爸爸在监狱自杀了。可是男孩的心里却并没有泛起多大的波澜,很冷静的说了声:“好的我知道了。”
他天天游走于两个世界,一个充满喧嚣与骚动,与任何人接处都得带着面具,连说话的方式也符合中国那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另一个就是自己独处时,发现自己其实真的一无所有,灵魂深处仅剩自己一副空躯。
直到有天他像往常一样走过那条巷子回家,只是偶然突然看到在巷子里的女孩……
雨打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看到女孩瘦弱的身躯蜷缩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额头上看上去还有血渍,长长的头发被雨水淋湿粘在了一起,那么不堪,那么破碎,可想而知,在她身上一定是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了吧。
所以他又折了回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看这到这个可怜的女孩那一瞬间,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触动了。
他带莎莎回家,那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屋子,墙纸是闷青色的有点发暗,厨房的大小跟客厅一样大,卧室有点小,床靠窗户很近,窗前的阳台上摆着几盆绿植,还有个书桌,上面有一个相框,里面是男孩和爸爸妈妈的合照,那时候的男孩还很小,才两岁的样子,懵懵的表情,旁边的爸爸妈妈笑的很开心。
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把剪刀剪断了两个人孤独的生活。他对莎莎小心的照顾着,由于莎莎一直呆在孤儿院的缘故,对于许多事情表现的都很傻,男孩却觉得可爱。
他们相处时,各自都想象过会发生的无数种不同的故事情节。但是现实发生的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CLUB的11点多,那是最喧嚣的时候,放着dubstep,喝酒上头每个人的肢体也随着每分钟的节拍在138-142之间运动着,酒劲上头后个个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主场,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海,本性的贪欲、虚荣还有美色在这里都得到了满足。每天都会上演着戏剧,漂亮的女孩只会跟有钱的男人缠绵,她们知道坐在CLUB门口的benz豪车里别人对她们说话的态度都会改变。厕所除了是打野战的胜地,也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的好地方。也赌桌上的筹码也跟这些女孩一样来来去去,但是莎莎又赢了!
男孩能在这个地方继续做下去,有些也是托了他爸爸之前的那些老朋友的福,所以平时得把这些老家伙给照顾好了。
这里真是个逃离体制的好地方呢!
男孩招待完客人后,跑到莎莎旁边说:“换我吧,你去休息一会。”
他亲了她一口,她就乖巧的走去了吧台,今天她还没怎么喝呢。
一开始她是从来不喝酒的,后来她总是会喝很多,因为她喜欢喝多了后男孩背她回家,或者两个人一起醉着回去。
他们这次四点关的门,秋天里的凌晨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抱在一起一步步往前挪。
“你知道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活这么大!我只有和你靠的很近的时候,才觉得,空气,是新鲜的。”莎莎说。
“嗯哼,为什么这么说。”男孩笑着问,心里其实是知道女孩会讲什么让他感动的话。
“我一直活的好痛苦,之前我的过去,我想自杀了,我不想活下去了,我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日复一日都是一样的,我只有在肚子饿的时候才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男孩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看见你,第一次有人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神,我也是第一次喝到那么好喝的牛奶,我不敢跟你说话,我好自卑,你真好,你哪里都好,就是很好。”
“我也爱你……”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好。”莎莎哭了起来,哭的男孩听着有点心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加快步伐回家。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男孩安慰着,后来又停了下来看着莎莎,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你痛苦呀,现在不是好了吗!我在呢我在呢。”
也不知道那天是几点回到家的,只知道那天的路有点长,走的有点累,到家的时候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男孩把莎莎抱在床上,去卫生间水池用热水泡了泡毛巾,拧干后给莎莎擦了擦脸。又去热了杯牛奶让莎莎喝下。
莎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尽管自己如此渺茫,也想掀起阵阵热潮的爱。
我望向你深情的双眼,我沉默在你的身旁,坠入了你双眸里的黑洞……你可能体会得到吗?体会到这种安心。
男孩看着莎莎亲了亲她,说:“明天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们出去吃饭,带你逛逛街,马上快过年了,买几件衣服吧。顺便去看个电影。”
“那明天DOP-CLUB那边怎么办?”
“没事,我让吧台的人去看着,明天你好好陪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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