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我先听见了外婆的咳嗽声,然后听见老妈恼火的抱怨。
外婆一来,就吩咐老妈去北边的一个私人诊所给她开药。
老妈说:“你家门口就是医院,为什么不去医院,要去那里打针。”
从2号一直到6号,外婆一直跟着大家吃各种大餐,百无禁忌。那些大油大荤的东西让人生浊痰,尤其对于年纪大的人来说,比吃毒药还灵。她心里很明白,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老妈的脾胃不好,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精力各方面都比较有限。外婆的耳朵聋得比较厉害,又很固执,怎么都不肯戴助听器,老妈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吼】的那种方式跟外婆交流。
外婆感觉好委屈,蔫蔫地说自己要走,她过来不是找老妈看病的,是来找我调手机的。
老妈又问她吃了饭没有?她又明确地说自己只吃了一个馒头,没有吃饭……老妈准备给她下饺子,外婆坚持要走,拉都拉不住。
妈妈这个时候很着急,不断地跟她说,让她留下来吃了饺子,再等姨妈带她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外婆推着自己的小推车,怎么都不肯,越拉劲儿越大,越说越不听,说:“我自己去街上买一碗面吃,不用你给我下了。”
“您不要我老拉了,我实在是没劲儿了,我好多天都吃不好饭……”老妈又把嗓门儿提高了几分,好像是憋着最后的劲儿才能说出来一样,特别吓人。
实在拉不动了,老妈就让我说,让我拉。我拉了两下,外婆就依我了,就坐下来等着老妈下饺子。
老妈最怕跟外婆说话。一个偏要说清楚,一个偏听不清楚,还要夹带一些情绪,尤其是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太好的时候,不生矛盾是不可能的。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挨着外婆坐下来,并没有多大声地说:“以后不要跟她说话了,她容易生气,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给您解决。”
她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然后我给她倒茶,让她吃点降压药。
等姨妈带外婆走后,我就跟老妈说:“您明明知道外婆听不见,为什么还要着那么大的力?您的气血各方面本来就不足,这一耗又不知道耗出去了多少。您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接收到,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她能听到多少是多少,听不到也无所谓,反正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把自己给急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任何时候,都要想着放电影这回事啊。”
雪漠老师在《参透生死》里面说:“我们不妨把所有的埋怨、恼怒、不甘与受伤都放下,像看一出电影那样忘记当时的好多情绪,简单回顾到此为止的这段人生。”
邻居家的白喜事办得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声音都传到屋里来,是最好的提醒。我的心是寂静的,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哄了外婆,又跟老妈做分析,希望她以此为戒,好好保养一下自己。
还好,她还挺吃我这一套的。我又拿着《医门推敲》,跟她讲了讲脾胃的运作方式,让她不要太过担心,好好养病,到了北京之后,该晒太阳还是要晒太阳,需要做艾灸的时候不要有顾虑……首先把心放下来,养病就要养好心。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妈】。对于生病的老妈来说,她很需要我。北京那边的医疗条件是要很好多,妹妹妹夫会尽心尽责地照顾她,比在家里要好10倍,我只有劝她去,好了再回来。
亲人之间的很多闹剧,都是心的不明白造成的。老妈对外婆的爱,我对外婆的爱,以及我对老妈的爱,看似不同,其实都一样,都是我调心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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