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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坑里的卡夫卡

茅坑里的卡夫卡

作者: SaM3丶 | 来源:发表于2016-10-09 23:43 被阅读0次

《变形记》是卡夫卡的小说,我初中时读过。

小说讲述了主角变成一只甲虫后的生活。文字是有力量的,至少在我看这本书的过程中,愤懑、惊慌的无力感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主角的生活遭遇伴随我在那以后的人生中度过了多少孤独,艰难的时刻。我能够切身的体会到,生活就像甲虫那坚硬的外壳,而我们则被包裹其中。有时又会觉得自己像那只甲虫,浑身被硬壳束缚,不小心倒下,要很久才能翻身。

我在厕所里发现一只甲虫。

农村厕所用的马桶是蹲式,自然舒适,契合人体结构,尊重正确如厕姿势。只是气味不敢恭维,但也没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每次蹲坑结束,需要手动冲水。对的,手动是指从面前的桶里舀一勺水,然后倒进坑内。粪便被孱弱的水流冲散,滑入粪池。

大概三周前,记不太清是多久了。那天我走进厕所,刚准备褪下裤子一泻千里,却不禁警觉了起来。马桶尾端与粪池接口处趴着两只黑色的甲虫,顿时我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没办法,我害怕爬虫,各种爬行类的虫子。

怀着极度厌恶的心情,我赶紧舀水把它们冲了下去。虽说问题已经解决,但只是暂时的。那两只可恶的东西导致我心神不宁,连排泄都显得不那么流畅了。由于没了心情,我匆匆解决,揩腚走人。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次不愉快的排泄而已。但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还会再给你开一扇窗。

隔天,我再次如厕,报着不以为然的平常心。然而生活总是不随人愿,你想关上一扇门,却总有一扇窗开着,上帝可不管你那边的天气有没有下雨。前一天的两只甲虫变成了一只,它孤独的从马桶接口处向上爬,很用力,又很笨拙。我不知道另一只跑哪去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一只还是两只对我的影响都一样——浑身的鸡皮疙瘩炸起。我有点生气,毕竟当你联想到蹲坑时如果突然数不清的甲虫从坑里涌出,顺着你的脚趴过屁股,然后占领全身,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吧!更何况甲虫冰冷的足和娇嫩温润的臀部肌肤亲密接触的感觉,是会让人炸毛的。

我迅速的重复之前的动作,看到它瞬间淹没在粪池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天,我准时来到茅坑,这次稍做了一些心理准备。果不其然,那家伙又出现了。这次不仅仅是生气,甚至有些光火!这他妈简直欺人太甚!我抄起水舀,盛了满满的水,奋力一冲。根本没给它反应的时间,甲虫荡然无存。它那看似悲惨的遭遇,竟让我产生了一丝快感,心情舒畅了许多,也冲淡了屎意。

第一次遇到那两只甲虫,四足缠绕,相互拉扯着。仿佛在帮助彼此用力,防止对方坠入粪池;又好像在推搡着对方,角力失败的将遵循命运的安排。

第二次遇到那只甲虫,我分不清是当初的哪一只。它静静的趴在马桶雪白光滑的瓷壁边缘,好像在蓄力,想要挣脱出来。它的伙伴,或者说竞争对手不知去哪了。战败了?放弃了?我不得而知。

第三次遇到它,它手脚并用,慌忙急切的向上爬。完全不顾微小的摩擦力,或许是它根本没学过物理。那种类似生死边缘的慌不择路,不再是任何理性思考和虫生鸡汤所能安抚。

随后的日子里,我几乎每次都能遇到它。习以为常后的心不在焉导致我并不敢确定是否是每次。反正现在我发现了如厕的另一个乐趣,就是拎起裤子冲厕所的时候,将甲虫和粪便一起冲走。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知道它经过多少努力,从粪水中游出试图进入另一个新世界。但我知道,这种努力是会轻而易举的被破坏。即使它不知道,除非生出一对翅膀,否则它不可能爬上来。因为马桶的内壁的凹陷的,摩擦力不允许,大自然不可抗。但它还是如此愚蠢的坚持,不管被冲走多少次。

在与它的交锋中,我开始赋予它一种意义,生命的意义。或许它不愿与屎尿为伍,意图摆脱当下的生活环境;或许它杀害了自己的同伴,急于摆脱警方的追捕;或许它在这次决斗中获胜,要去见心爱的姑娘。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我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臆想。

我相信它是有秘密的,你看,不管是那坚硬的外壳里面还是外面,多么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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