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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成为花,就活成一棵树

没法成为花,就活成一棵树

作者: 秋山纱兰 | 来源:发表于2017-02-26 21:21 被阅读175次
水中树

“我会不会死?”

这几天桃子反复的问我这个问题。

每次我都认真且肯定的回答她:“不会”。但天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的恐慌和难过。

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此时是更深的无力感。就像我们读书的时候每讲到一个疾病我们都会对照自身,好好剖析一番,然后发现好像无数临床症状符合,刚开始是崩溃,慢慢的就很淡定了。好像所有医学生都在臆想中把所有的病症经历了一遍。

然而,这次桃子不是在臆想,因为她压根儿不懂什么阴影代表着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在意,包括我。毕竟谁能料到一个年轻的工作环境良好的人可能会得了传染病,还是那种要是晚了就分分钟死掉的病。

我们都安慰她应该就是一点炎症,复查一下就没问题了,桃子也是信心满满,插科打诨,似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CT真他妈的贵啊,老娘的钱啊。

复查的结果瞬间击晕了桃子,还有我。

“建议转专科医院确诊”,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桃子,心中无数的假设和惶恐,一瞬间都奔涌而出。

此时的我,在遥远的南方,无能为力。大概我能做到的不过是些苍白无力的安慰。我本不擅于此,我只能做好一个倾听者。

我向来不懂怎么说那些煽情的话,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击中人心,如同我讲故事的能力,just so so,不敢恭维。

桃子吓坏了,我也一样,心中有过千万种设想,仿佛一个编故事的人,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又觉得每一种都缥缈如风,琢磨不透。

接下来的检查似乎更要人命,桃子对照自身症状上网一查:强阳性。简直不能更糟。我想,那两天之于她,不啻于地狱煎熬。一向不诉苦的桃子打电话告诉爸妈自己可能生病了,可能没办法工作了,可能一不小心就挂掉了。她好像做了最坏最坏的打算。

她说她去天台打电话给我,哭得稀里哗啦,桃子不是个擅长哭的女孩子,之前也只是被我臭骂一顿才哭过一次,可想而知,这次事件严重性。同事看她情绪不高,问她“大姨妈来了?”她的内心大概真的是崩溃的,此时若有一人能陪着她,哪怕只是陪着她,也好过我说的苍白无力的千言万语。可是并没有那么一个人,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活得这么孤独?

明明就在汹涌的人群里,却还是觉得那么孤独。

百科里说孤独在中国文字里解释,孤是王者,独是独一无二,独一无二的王者必需永远接受孤独。看来觉得孤独的我们,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出现了幻觉。原来我们连孤独的资格都没有。

这大概是个没有高潮的故事,因为后面并无爆点,桃子当然保住了小命,身体得问题也不大,服药一段时间即可。我这颗提着的心终于也可以放下了。

结局是个好结局,故事却不是个好故事。

就像桃子是个好姑娘,好姑娘却没有好人生。

桃子虽然情商堪忧,但智商不错。平常看着平平淡淡,一言不发,考试的时候就化身大魔王,虐我们这些学渣。就算是我们以严厉著称的班主任都特别喜欢她,钦点她做班长。从小到大,深得老师喜欢。虽然高考的时候出了一些小差错,最好还是进了重点大学,看吧,发挥失常也能进,果然不是和我们这些学渣一个水平。

我们在两个相邻的城市上大学,恰巧大一的时候我们学校还离得不算远,所以保持着联系。

桃子有过一个男朋友,她的初恋,时间似乎不长。她告诉过我一些,让我对于喜欢这件事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说喜欢的时候,可能是真心;说不喜欢的时候,肯定也是真心。我们竟无言以对,好像说什么都是在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回心转意。所以,恰到好处的告别和告白,同样重要。

张晓晗说:“我钢筋铁骨,我刀枪不入,我杀出一条血路。不是我成熟了,是我知道救命喊得再大声,你都不会出现了。”你不会出现了,所以我不得不坚强。

失恋的桃子,瘦了10斤。终于减肥成功,可内心必然没有表现的那般开心吧。从那时候,我开始有一点点心疼这个女孩子。

失去爱情的女孩子当然只好一心扑在学习上,大四的时候,她告诉我们她要考研,并且后来初试通过了,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说是家庭原因,综合考量的结果。其实我内心觉得有些惋惜,如果抛开一切外在,她应该还会继续读下去的。可是,现实也是无法忽视的沉重,必然没有办法事事如愿。

后来,桃子毕业去了魔都上班,工作还可以,就是公司太偏僻,下了班的日子,同事们有的回家了,有的恋爱约会。在这个城市里,桃子没有家,也没有恋人。听起来特别悲凉,但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也就习惯了。毕竟吃饭、睡觉、逛街、上厕所,根本不需要别人陪伴和帮忙,自己也能做得很好。

桃子也有那么些说话举止都亲密的同事和朋友,但我并不知道真正的亲密有几分,世间多得是假性亲密的关系,毕竟逢场作戏,大家都是强项。

《ONE》上面看到一段话,觉得放在这里特别适合。

所谓朋友,就是我们掏出各自的词典,发现有些相同的词汇,共同做一些事情过一段时间,除此之外你还收录了什么词条,你的向阳面背后的阴暗面,在我看来,都无比合理,也无须在意。

桃子和我有个共同爱好,喜欢做些无用功,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花一些无用的时间。自说自话,这大概就是我们词典里相同的词汇。

我们各有各的不同,有人像花一样,有人却活成了树的模样,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时间还足够,一生才过了二十几年,余下的日子尚足以孵化你的梦。

药可愈病,时间会抚平伤痕,那些曾让你哭的事有一天你会笑着讲出来。

桃子,我终于写了你的故事,如果你看见,请你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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