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想，我会生二胎，大概是因为姐姐吧！

我想让他们体验那种见证彼此从光着屁股到成家立业的成长心路，我想让他们体验上一刻还在争吵下一刻又一起玩耍的180°转弯，我想让他们有人日日夜夜地陪着吃饭、睡觉、上学，我想让他们在受人欺负时会有一个人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对方出气………

这些，都是姐姐和我一起经历的。日日夜夜在一起的十八年，还有很多很多无法用语言描述。

总体上来说，姐姐是在家欺负我、在外保护我。

读一年级时，嘴巴不饶人的我因为“动手能力太差”，经常被班上一个小男孩欺负，不是扯头发就是抓脸，而我呢，只会哇哇大哭却不知道还手。有一次又被欺负了，姐姐看到哭哭啼啼的我，放学路上就把那个小男孩拦住，趁他不注意按倒地上，骑到他身上，一拳一拳地打过去。边打边问：叫你欺负我妹妹！以后还打不打了？打得那男孩告饶，说不打了，才罢休。从此那个男孩再也不敢碰我了。

二年级那个春天，我得了一场重感冒，发烧了整整两周，半个月后终于好点了。在家躺得快憋疯了，特别想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姐姐就把我背出门，一步一步地走在田埂上。初春的微风有些凉，小草刚冒出嫩芽，高大的树枝顶端几只黄鹂清脆地鸣叫，歌唱着美丽的春天。仅比我大两岁的姐姐背着我还是稍显吃力，一步一步都摇摇晃晃。趴在她单薄的背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拥有了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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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逃不过“相爱相杀”这个词语，我和姐姐也不例外。小时候每天吵架，打架也是家常便饭。我年幼自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每每都败下阵来。然而每次输了哇哇大哭时，姐姐都会拉着我的手打自己：“你不要哭了嘛！你也打我嘛！”瞬间又和好继续疯玩。

记忆中最长一次吵架闹到要分开卧室睡觉。缘由大概是我放学跟一个同乡一起走，她放学跟她同学一起走。后来她抱怨我都不跟她一路走，我又怼她不是也跟她同学走不等我之类的，然后两个人就闹掰了。一怒之下，我生气搬到另外一间屋去睡觉，不跟她一起睡觉了，她也很决绝，一点都不留我。大概是过了一周以后吧，有天我很无耻地翻她日记，看到她居然记录下这个事情，而且表示很难过，因为从小到大我们一直一起睡觉。着实把我震撼到了，没有想到坚强如她，居然也会为如此小事难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过分，于是赶紧道歉，提出还是住一间屋，又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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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自认为唯一一项比姐姐出色的就是念书了。不知老爸老妈如何给了我应试教育的出色基因，从小学到高中一路都是考试名列前茅，于是乎姐姐就一直在我的阴影之下，因为大人们关注的只有成绩。尽管姐姐一直很努力，甚至中考还考上了县重点高中的重点班，但终究高中毕业时未如愿考上本科，只考了个专科师范。考虑到家境并不宽裕，而且我成绩很出众，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加之老师说专科出来后也找不到工作，于是姐姐就放弃了学业。后来老妈和我每每谈起此事都觉得非常遗憾，只怪那时眼界狭窄，其实家里经济条件也不至于拮据到无法供她读书，无论如何，多读书总是好事，未来总会多些选择。

但姐姐并未抱怨。高中毕业后去学习电脑，当打字员。第一次拿到300元工资，她给自己买了一件运动服。我觉得很好看，姐姐二话没说，就马上去给我买一件同款的红色运动服。后来她又去学化验员，在一家私企上班，工作也做得不错，虽然收入不高，但好歹能够养活自己。

再到后来，姐姐谈恋爱了。替她开心的同时，又觉得难过，因为她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心中开始落寞。大一寒假回去，姐姐要结婚了。姐夫家给的置办衣服的钱，姐姐除了给自己买，硬拉着我去挑了一双靴子，跟她的靴子差不多的价格。老爸当时说：“刘慧啊，你要记得姐姐对你的情谊啊！”结婚那天，迎亲队伍来接姐姐，临走时爸妈把姐姐送到门口，我就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姐姐说：“爸妈，我走了。”老妈自然早已红了眼眶，老爸一向无所谓的脸上浮现出落寞又不舍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间，我心底难以名状的感情涌上眼眶，眼泪吧啦吧啦地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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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一起在床上疯玩打闹，一起相互给对方梳各种奇形怪状的辫子，一起在楼顶上把玉米棒折断了塞到凉鞋底下当高跟鞋，一起背着背篓割猪草时漫山遍野摘桃子扒地瓜子，一起在院子里跳绳踢房玩游戏以至于多次忘记炉子上的猪食烧着而冒出水来把火浇灭。每每犯错，辛劳一天回家的母上大人必然怒气冲天，拿起棍子就要惩罚我们。自然我们不会坐以待毙，马上溜之大吉。可惜姐姐跑得太慢，屡屡被抓住挨打，而我奔跑速度超常，基本幸免于难。长大后回忆起来，老妈大概是杀鸡儆猴，并非抓不住我，只是姐姐为长，替我挡了风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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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一双巧手，做得一手好菜，又擅长各种手工活。高中那会儿，每次同学来我家玩，都是姐姐下厨做一桌子好菜，让我倍有面子。工作后偶尔回家，也是姐姐提前就准备好我想吃的美食，让我吃的不亦乐乎。姐姐学织毛衣，第一件就是为我织的，穿起来非常合身，虽然现在基本不穿，至今一直存在衣柜。

生老大时回老家生，姐姐带着八个月的小侄女，还要协助妈妈照顾我坐月子，每天的几十个尿片和一堆衣服全是她承包了清洗。待产的所有东西，全部是她和妈妈一手操办。生老二时在福建，妈妈没空过来，姐姐又从老家过来伺候我坐月子，待了将近一个月哪里也没有去玩，全部照顾我和二宝了。

最让我敬佩姐姐的，是她的坚韧。五岁那年因为烫伤，幼小的她要做手术。老妈看着年幼的她那么可怜，忍不住眼泪婆娑，熟料她居然安慰起老妈，说医生给她做了手术就好了。在印象中，除了小时候我们打架偶尔会哭外，上中学后基本没有看到过她哭，无论生活有多艰辛，她总是默默地扛着，勇敢地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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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浏览新闻，无意间看到一个题为《姐姐》的图片专题，都是姐姐们在背着弟弟妹妹、给弟弟妹妹喂食之类的照片，仿佛就回到小时候姐姐和我在一起的画面。元旦回家，姐姐的大女儿优优说，上次程程弟弟（我的儿子）来都没有好好陪他，这次来一定要好好对弟弟。我们出去逛耍，优优一只手牵着弟弟，一只手牵着妹妹，走在后面的我赶紧用手机拍下这美好的画面。

真好，姐妹的情谊又延续到下一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