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还有考研的打算？”梁盛把文件放在陆之怿桌子上，不经意瞥见陆之怿电脑界面上的x大招生专业目录。
“没有，随便看看。”陆之怿不动声色地将界面切到工作邮件，喝了口水问他，“开完会了？陈梓燃那边什么态度？”
“他挺奇怪。”梁盛道，“之前反对得那么响，签字居然很爽快。”
“不意外。”陆之怿似笑非笑。
“你给他开什么条件了？”梁盛那双狐狸眼一亮，他就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窍。
“秘密。”陆之怿不动声色道，“不一定要开条件，打蛇打七寸，你还是太年轻。”
“我怎么记得，媒体方面的实习生不参与合作是陆之怿定的规矩。”梁盛看着最终敲定的名单，“宋昭瑜”三个字旁边的“实习生”标注虽小，但他看着格外显眼，离谱的是落款处赫然签着龙飞凤舞的“陆之怿”三个字，“这女的什么来头？”
“据说是x大新来的研究生。”华思润推了推眼镜，“陆总说公司该接触点新鲜血液，还问了我一句他是不是老了。”
“你怎么回的？”梁盛觉得有点意思。
“我说他看着比你年轻多了。”华思润装得一本正经，结果没憋住笑。
“我去你大爷的。”梁盛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这个助理还想不想干了？”
“我知道错了。”华思润笑嘻嘻地给他鞠躬，“我还没干够呢。”
发布会结束，宋昭瑜又在看稿子又在收拾设备，正忙手忙脚乱的时候舟婧走过去和她搭话。
“你是寰穹视野的记者吧，我是这边综合部的舟婧，加个微信？”
面前的女子透着一股浓浓的大方知性的味道，一言一行很是得体。
“我是寰穹兼职的实习生宋昭瑜，刚来不久。”宋昭瑜笑着和她握手，“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前辈多指教了。”
竟然还是兼职的。舟婧心中大惊，面上仍然是一派从容，貌似不经意问道，“兼职？”
宋昭瑜点了点头：“刚到x大来读研，平时反正也不忙，就想着出来找点事情做。”
随便找点事情做都能被陆之怿看中，这话她可不信。宋昭瑜，帆布包小板鞋，确实一看就是一副学生样，难不成陆之怿……
怎么可能，陆之怿这么冷心冷情的人，只有肉体关系，哪有带进工作的。
“年轻有为啊。”舟婧笑了笑，“小孩都这么努力，真是让我自行惭秽了。”
“哪里话。”宋昭瑜也笑得客气，“人各有各的活法。”
加完微信舟婧就去别处和其他人说话了，
那边陆之怿拿着酒杯和陈梓燃不知道说着什么，宋昭瑜收拾好了设备准备走，下意识回头往那边看了他一眼。
人多不好打招呼，但她看他那一眼他也正好看她，突然对视让她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睛非常轻微地点了点头向他示意，没敢多看转身就走了。
陆之怿大概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神色也有一秒的停滞。
就这一下旁边的陈梓燃和梁盛一下子就咂摸出不对来也跟着往那边看，那时候她正把头转回去，两人模模糊糊看了个侧脸。
陈梓燃不知道，梁盛心里门儿清。那个考进x大的小实习生，八九不离十。
再联想到五月陆之怿就在看x大研究生的招生目录，这几个月以来对实习生的宽松政策，梁盛心里多少是有点细思极恐的意味。
什么来头，陆之怿这种冷血动物都提前那么久为她铺路。
舟婧跟那几人没说几句又回来和她打招呼，话才开了个头，就见舟婧对着自己身后笑着打招呼：“陆总，梁总。”
宋昭瑜一回头就见梁盛和陆之怿一前一后正往这边走。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陆总，这是梁总。这位是寰穹视野的宋记者。”舟婧把“我们”两个字咬得稍重，大概是出于对公司的归属感，她也没多想，微笑着点了下头朝前面的梁盛伸出手握了一下。
礼节性地自然转向陆之怿，陆之怿没伸手，面无表情盯着她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她的手略微尴尬地顿了顿，收回来。
“舟姐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实习记者。”她笑得大方，丝毫没有因为是实习生而感到局促。
“宋小姐看起来游刃有余啊，”梁盛赞道，“又是高材生，又被寰穹看中，年轻有为。”
宋昭瑜对那句“高材生”有些诧异。 显然陈梓燃和舟婧的神色也写满了诧异。
陆之怿斜睨了梁盛一眼。
“梁总和陆总才是真的年轻有为。”宋昭瑜谦虚笑笑，“在您二位面前说年轻有为，实在班门弄斧。”
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陆之怿的表情，不出所料，还是那副冰山脸，没什么表情。
一番客套之后她借口去卫生间终于躲出来喘口气。她站在露台边撑着栏杆往外看。
“不是说去卫生间吗。”她忽地听到身后有声音，吓了一跳。
“您怎么来了。”看见来人是陆之怿，她松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到她身边。
“看你好像不开心，来看看你。”他也撑着栏杆看外面。
“没有，就是有点累。”她笑笑，笑不出来。
“不习惯这种场合？”他侧过脸来盯着她问道。
“不是。”她歪着头措辞，“就是…”
“就是在生我的气。”他抢先回答。
“我…”她被说中心事，想辩解却也无从辩解。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准备解释的样子，拿出烟来叼着，摸出口袋里的火机来点，但是火机好像没油了，点了两下没点着。
火机居然还是她当年送他那个。
她从自己包里摸出火机递给他，他没接，垂着眼睛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看，笑意若有若无的。
她一下子就懂了，一手挡着风一手拿着火机凑到他跟前给他点烟。
他吸烟的样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这颗烟是一包的最后一根。她看着他扔了烟盒没忍住劝了一句，“您还是少抽一点。”
他想了想道，“现在已经抽得少了很多啊，两天才抽一包。”
“您刚才……”她想问，问到一半又退缩了，把话咽了回去。
一阵沉默。
“你跟谁握手都这么主动吗。”陆之怿突然开口，用陈述的语气问出疑问句。
“不是啊，我是……”她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和梁盛握手，解释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陆之怿歪头看她。
“您…吃醋？”她有点犹豫地问出这简短的三个字。
“嗯。”陆之怿吸了口烟，把头转回去了。
她低着头，笑眯了眼睛。
“自从当年之后，刚才还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握手。”她故意把“别人”咬得重了点，偷偷看着他的表情，“我想跟您握手嘛，可是他站在前面。”
“和我握手不用找别人当借口。”陆之怿吐出一口烟，低头看她，伸出手来。
她咬了咬嘴唇，没立刻握上去。
“那我可以不放开吗？”她看着他的眼睛。
陆之怿笑了笑，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握了一下他的手又小心翼翼地立刻松开。
“不早了，我先走了。”她礼貌笑笑。
“怎么回去？”陆之怿问。
“打车吧。”她回。
“等我一会儿。”陆之怿掐了烟扔进垃圾桶，“我送你。”
她不好意思拒绝，这一等就等到散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陆之怿朝她走过来。
一起走过来的还有梁盛。
“走吧。”陆之怿朝她一点头她就会意乖乖跟在他身边，落后他半步。
梁盛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顺路一道走到停车场，梁盛打了个招呼径自离开了，她上了陆之怿的车，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跟她闲聊，“工作累吗？”
“还好。”她笑了笑，“挺有意思的，就是合作项目有些地方还不太懂，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写。”
“不懂的可以问我。”陆之怿看着前方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多了解一下我们公司有好处。”
她看了陆之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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