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郝春缓过神来,郝金已经在办公室门外等候。看见郝春推门而出的郝金忙上前拉住问。
“春,羊的情况还好吗?”
郝春不言不语,摇摇晃晃地走过郝金,摇摇头。走向桃桃的病房。
“羊,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正常的桃桃看到郝春的第一反应是询问吴羊的情况,身边的劳浅眼睛里充满了对郝春所说的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郝春,从门口绕过同房的病人床铺,坐到桃桃病床的尾部。
“医生说生命已无碍,仍需要长期留院观察。”
郝春低头微弱地发出声。桃桃从未看到郝春对待事情如此这般的垂头丧气,没有一丝的生气,也没有平日里的淡然无谓,而是由内而外的颓然。桃桃在郝春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灰色,没有了对未来多彩的期许。桃桃心想吴羊一定是十分严重,才导致郝春如此消沉。掀起被子,从床上奋力一坐,立起身子就拉着郝春向门口冲去。
“你干嘛,嫂子,你身子现在还十分虚弱,不能随意走动。”
劳浅扶着桃桃,阻止了她撕掉手背的针管。然而桃桃执拗地挣扎,向门外走去。劳浅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去阻拦,便提着药水,陪同桃桃拉着郝春一起到吴羊的病房。
这时吴羊已经醒来,身边的护士正在给她换药水,主治医生在身边问她。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了吗?”
“我,我好像在做饭,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然后,然后——”吴羊说到这脑子开始发疼,双手捂着脑袋在病床上辗转。
“羊,我是婶啊。你怎么了?” 桃桃看到翻转在床上的吴羊,立马穿过护士和医生围成的圈子,弯下腰,趴在床头,双手扶着吴羊的肩膀喊问。
“桃桃婶,我怎么在这?”
“你受伤了,需要住院。”
“我爸呢?”吴羊眼神里充满了惊吓,忙找郝春。
这时候郝春正站在门外不敢进门,内心对躺在床上的吴羊充满的愧疚。自从她妈妈离开之后,吴羊就成了村里小伙伴和学校同学口中没有妈妈的一根草。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棵野草,没有人疼爱。而郝春作为父亲,也是每天在外面忙工事,几乎没有时间陪女儿,吴羊的童年都是和奶奶一起在山上度过,而现在病房里的这个皮肤黝黑,瘦弱的小女孩正在呼叫自己。
他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自己无能,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爸爸,更没有资格去为人父母。
“劳浅,你二哥准是对羊感到抱歉,你出去和他聊聊吧,放心,我没事。”
桃桃站起凑到劳浅耳朵跟前轻言细语地对她说。
“羊,你爸怕你醒来肚子饿一早就去给你买吃的去了。你先在这等着,我和医生说点事。”
说完桃桃便和医生护士等人走出了病房。
“医生,您看,孩子她这神志还算清醒,这种情况是不是意味着孩子没事了。”
“这并不能肯定孩子就完全脱离病痛,我们仍需要住院进行观察,只有过了观察期,我们才能确认孩子到底有没有留下后遗症,或是说有没有出现什么病根。按理说我们在她后脑勺缝了十八针,她没有那么快就苏醒。现在看来孩子的生命力和自我治愈能力还是极为强的。”
“但,医生,如果我们选择出院,会怎么样?”
桃桃一想到需要长期住院,加上做手术的费用,家里早已经倾家荡产,再继续下去已经没了支付的能力。
“孩子家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孩子头部受到如此强大的冲撞,万万不可因眼前的‘假性痊愈’而忽略孩子的一生啊?”
医生十分气愤,朝着桃桃大声说。还没等医生说完,旁边的护士就在催他前往下一个病房。
“下午医院会有一次免费体检,我建议你们给她挂个号,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听说下午有免费体检,不做白不做,我们也去挂个号给自己身体放个假吧。”
正当桃桃返回吴羊病房时无意间听到从病房出来的两个家属说话。刚准备推门,桃桃脑子一热,又匆匆下楼给所有人都挂了一个体检号。
“二哥,你知道吗?郝命和我说他的名字是源于美好的命运。我相信命运都是美好的,宿命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归宿,我也相信羊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宿。不管往日回忆的颜色是黑是灰,也不论此刻的生活是艰辛还是困苦,我都愿意相信未来是美好和值得期待的。”
劳浅看着面壁的郝春默默不语,便一个人说起了内心所想。
“女儿是永远都不会对一个爱孩子的父亲抱有责备,也不曾想过自己的父亲是如何伟大。因为,在每一个女儿的心里,父亲原本就是伟大而坚韧不倒的,是值得我们去一生依赖的对象。就像我一直对我的爹充满了敬佩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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