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止DORA
“妈妈,你好烦,怎么什么都管我,我长大了,自己可以了。”
这种话,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常说,大概是吧,至少,安德烈是,龙应台的儿子是。
青春期的男孩子和妈妈似乎有着天堑般的隔阂,他们无法交流,妈妈习惯训斥和教育,男孩学会叛逆和反驳。“你很烦内,妈妈”这句话渐渐变成了谈话的日常。
安德烈总说,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在德国,十八岁可以独自开车,可以进酒吧喝酒可以……
龙应台却始终放不下那颗慈母的心,没办法不管他,但听见这些话却又不由地难过,她不知道怎么跟十八岁的男孩子沟通,不知道怎么跟十八岁的德国男孩沟通,不知道怎么跟十八岁的安德烈,她的儿子沟通。
这位母亲为了能够参与儿子的十八岁,重新与儿子沟通,也算是费尽心思。她对安德烈说,你愿不愿意通过写信的方式,和我重新认识一下彼此。她怕安德烈中途放弃,还开了个专栏,一个月一次,非写不可。安德烈说了“好”,然后承载着两代人思想文化的三十六封家书《亲爱的安德烈》就出现了。
这是一本超越家书的家书,它不仅是一个母亲和儿子的沟通,同时也是两个不同国籍的人的对话,更是两个不同时代的通信。两代人的历史记录,两国人的文化差异,母子间的沟通对话,让让人感动,引人深思。
安德烈是个普通的德国男孩,平时会和要好的同学打球,去酒吧喝酒,放假一同相约旅行,他也交女朋友,也叛逆,会反抗妈妈对待幼儿式的关怀,他注意穿着,也反省自己。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几乎每个国家的年轻人都是这样。
但别忘了,安德烈是德国人,二战时的那个纳粹德国的人民。很多人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应该都不会想这些,我也没有,但书里面提出来了,这算是令我感触颇深的地方吧!
其实就是安德烈和朋友一次普通的谈话,他的朋友是个美国人。朋友说自己烦透了美国人,无聊至极,一赢球就会欢呼着“美国万岁!美国万岁!美国万岁!”。安德烈却笑着说,在德国,人民是压抑的,他们不敢激烈地爱国。
我觉得很奇怪,爱国有什么错呢,为什么德国人那么压抑地爱国呢?他朋友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安德烈对朋友说,美国人赢球了欢呼“美国万岁”很正常,但你要是看着一群的国人情绪激动地喊着“德国万岁”你会怎么想?
这恐怕第二天就会上美国时报,大家会想,是不是纳粹又来了。二战以后,刻在德国民族里的自卑似乎就抹不掉了,德国人不敢爱国,但他们很想爱国,爱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爱这个保护他们的国家。
这种谈话太过沉重,但它真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德国青年说出来的。
安德烈曾批评过妈妈的穿着,他说他自己买的衣服全都是搭配着买的,买了这条裤子必定会有一件T恤和它搭,但是妈妈呢,好像就是什么都很随便,在市场看见喜欢的随手就买了,然后穿的时候也是胡乱就穿着了,并没有管搭配的问题,这很没品味。
我记得看回信的时候,我似乎隔着纸都能感受到龙应台的怒火和悲伤。她说着她小时候的事情,说着那时候的台湾,那时候的教育,十八岁的女孩子们只穿着白衣黑裙的制服,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学习着。她说,她并不像他生活在条件这样好,这样安逸的家庭和年代,她没条件去有品位,她唯一做的就是努力读书,努力读书,离开那个困了父母一生的小渔村。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一个《目送》里特别令我感动的片段——龙应台在一所大学执教,从父母家里回校的时候,父亲开着他装鱼的货车送她到了大学侧门的巷边,他认为,这种廉价的小货车,不是送大学教授的车子。
回到品味上,龙应台还说,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品味这种东西,而长大后,她是没时间去知道它,她忙着写作,忙着教书,忙着演讲,忙着到处飞,哪有时间去关注品味呢?是啊!又有多少人有条件,有时间,有精力在那个年代的台湾谈品味呢,能好好活下来,大抵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那个一直在说“妈妈,你很烦内”的德国青年,就算在最后,也一直未改他的想法。年轻的一代在长大,年长的一代在老去,过不久,是不是会有小孩对安德烈说“爸爸,你很烦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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