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楼下的梧桐树还没彻底秃透的样子,这些枝桠间仍挂着些绿叶子,只是不像秋天时那样鲜亮,边缘卷着点黄,像被风抽走了力气,蔫蔫地贴在枝干上。偶尔有叶子落下来,稀稀拉拉的几片,飘到地上也积不起来,要么被路过的自行车碾过,要么被风吹到墙角,没成那片让人踩上去沙沙响的金黄。
走在菜市场上,那些摊位倒先有了冬的模样。夏天常摆的黄瓜、番茄少了,换成了码得整整齐齐的白菜,外面的老叶沾着点湿泥,裹着层薄薄的凉意。卖萝卜的摊主把萝卜摆在泡沫箱里,上面盖着块旧棉絮,说怕冻着,拿起来时能摸到萝卜皮上的凉。街角的红薯车还在,铁皮桶里的炭火冒着细烟,暖香飘得不远,只在车周围绕着,路过时伸手摸桶壁,外侧已经凉透,只有靠近开口的地方能沾点热气。
早上出门,楼道口的水管裹着张奶奶找的旧棉絮,她站在旁边择菜,说这棉絮去年用过,今年接着裹,省得水管冻住。自行车座上没结霜,就是凉得刺骨,坐上去时得先把外套下摆往下扯扯,隔开点凉气。路边的冬青倒精神,叶子绿得扎实,只是叶尖沾了点白蒙蒙的霜,太阳出来后很快化了,留下点点湿痕,像刚哭过的痕迹。
傍晚回家时,天暗得比前些天早。邻居家的窗玻璃上蒙了层薄雾,灯光透出来是暖黄的,模糊了里面的人影。楼下有小孩跑过,穿着厚棉袄,手里举着串糖炒栗子,栗子壳掉在地上,滚了两下就停住,没人去捡。我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风从衣领钻进来,带着点冷意,却没那么刺骨。想着回家煮碗热粥,等粥开的时候,厨房窗户上也会起雾,用手指划两下,能画出歪歪扭扭的线,把窗外没掉净的绿叶和渐冷的天,都隔在那层雾后面。
秋没轰轰烈烈地走,冬也没热热闹闹地来,就这么隔着半树没掉的绿叶,把风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把日子里的暖,悄悄裹得更紧些。
注明:最近的写作开始有些瓶颈期了,自己写的文字通过软件修改,辅助我完成了这篇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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