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

            盼 春

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盼望着春天的到来。

想想以前，不管年龄多大，纵有老人们不停地嘱咐：春捂秋冻，春捂秋冻！可爱美爱俏的女孩和女人们还是习惯从大年初一那天就脱掉厚重的棉衣棉裤，换上轻便的绒衣绒裤或毛衣毛裤，然后再套上崭新的衣裙，似乎这样一来，就是春天到了。

这个春天被困于室内。

对春天的盼望还是从那句熟悉的二十四节气歌“春雨惊春清谷天”开始，每天透过玻璃窗，高高地、远远地看小区底店房顶的积雪，眼看着从满眼的雪白一点点融化、消失、渐渐露出了青白色的石板，然后冰消雪融，小区公园的草地显露出来，有一些黄色，夹杂一些绿色，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样子。

当节日的烟火散尽，低矮的雾霾褪去，阳光普照大地时，好几次夜间醒来，听见外面滴滴答答的响，便确信是下雨了。第二天早上迫不及待打开窗看，干爽爽的地面争先恐后地证明：原来，那只是我的一己盼望。

这个周末的下午在家里做艾灸，听风吹动燃气热水器的管道盖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抬头看窗外，山那边天空昏黄一片，以为要起沙尘暴，片刻，玻璃上无声地斜斜地落下了几滴小小的泥点，再看远处的马路湿润了，是下雨，而非下雪。有车在行，人在走，惬意地享受着“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自由，便知春天来了！

但是，还没有春江水暖，也没看见燕啄春泥，确乎欲暖还羞，乍暖还寒。

比那鸭先知的是供热公司。因为不日，家里暖气的温度就降下来了，遇阳光灿烂之时不觉有异，待一阵风起，乌云蔽日，立刻需要门窗紧闭，脚上再添双袜子，无需看温度计，我就是那个灵敏的温控器。

往年的我，最爱寻找春天：到砖缝里发现小草变绿，在路边捏树枝变软，抚摸南风吹来的凉意，看云卷云舒朗润的天空......

但是今年，我却更多地在朋友圈里感受春意。

疫情警报刚刚降级，耐不住寂寞又胆大的人们都涌出家门，朋友圈一下子就成了春景、春诗的集结地：北方的朋友带孩子出门踏春，除了晒出戴着口罩的笑眼，还有春草萌芽的绿色，让人惊呼：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南方朋友一齐奔向西湖，发出了早春的美景：水边柳丝、流莺乍啭、春雨绵绵、樱花盛开……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画卷轻轻打开给你看。

我把目光定格于柳树，一时间恍惚进入了往日的时光。

想起以前居住的大院，院子里有几株柳树，每每坐于窗前构思，看到的总是因为缺少雨水的滋润而灰头土脸、叶片打卷儿的柳树，加之偶尔从树下走过，被风扬起的柳枝连带柳叶会甩你一脸腻腻的东西，我便看它非常不爽。

今年看朋友发出的西湖垂柳枝干遒劲、疏密有致，宠柳依依、婀娜多姿的样子，是如许的亲切，如许的温馨，它拂动着春的暖风，沿了情感的脉络缕缕入心，不禁热血沸腾，不知是该感谢大自然的恩赐，还是朋友框景摄影技艺的精湛，我从心底喜爱并赞美柳树，真是：一年柳色一年新，新柳年年弄早春啊！

我把思绪拉回眼前，看窗外，春天不知不觉掀开了人们的衣襟，脱去了头上的棉帽，褪去了各色的手套，焉有不摘掉屏蔽的口罩，让人们如约而聚，看那桃花盛开之理？

盼望着，盼望着，其实，我深深地知道，春天的脚步一刻不曾停止，因为，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