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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五天(7月31日)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五天(7月31日)

作者: 玩子世家 | 来源:发表于2018-08-13 23:29 被阅读0次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五天(7月31日)

一.

这一天我连犯两个错误。

一是去看日出。

黑马河据说是青海湖看日出的最佳点。观景处离我住的旅馆大概一两公里。

四点半听见雨声还一阵暗喜,以为终于可以不用早起了,没想到过一会儿雨停了,既然不下雨,去看日出似乎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我是骑车去的,仗着车技好在汽车前灯照耀下穿行于人流当中。

开车就不明智了,堵在那条两三米宽的水泥路上动弹不得。

绝大多数人选择走路,既不会塞车,也不怕像骑手那样从路边的附坡摔下去,是个比较中庸的办法。

我到的时候岸边还没什么人,可以随意挑位置。一会儿人群蜂拥而来,再想挪动一只脚都难了。

本地人充分利用这条百来米长的海岸线想尽办法赚钱。

有人在水浅处立块“青海湖”的界碑,用石子铺出一条小桥连过去,就变成理想的“到此一游”取景点;

还有人把大卡车停在岸边,让人上到车斗里,人为造出一个至高点。

日出总是壮观的,这一点无可否认。但是相比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却并不值,尤其要挤在臭哄哄的人丛里,嘈杂的声音把等待的美好心境全破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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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错误是去察卡盐湖。

只怪《超级飞侠》(小逗子看的动画片)把盐湖拍得太美太诱人。

去了才知道,此盐湖,非彼盐湖也。

一年过去了,印象里仍是那一滩滩被踩得又黑又臭的污水。

司机把我们放在盐湖大门不远处,说两小时后原地集合往回走。

我们一行四人:两个在读大学生,陈诚,和我。

他们仨住司机家。司机是藏民。去察卡只允许藏民的车。说得好听是为了安全起见——山路藏民更熟——说不好听,就是赤裸裸的地方保护。

光进门就要半小时。买票的队伍排成好几条长龙。

我比较幸运。刚进到队伍里,一个男的过来说不小心买多张票,问谁要。

我从小就是抢答的高手,那人还没说完,我就举起了手。

票就归了我。

其他人只好羡慕嫉妒恨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径直往里冲,还没走到底就只剩半小时了,只好流速折返回来,以免错过司机规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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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我第一个出来,陈诚随后。

两个大学生一直不接电话,二十分钟过后才慢悠悠地现身,见我那般心急火燎的样子,很不以为然地说:急什么,会等我们的。

小时候常被爸妈批评“没有时间观念”,现在看来,这可能是年轻人的通病。年纪大了,越来越感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便多半会在意起来吧。

司机邀请我去他们家吃正宗的藏餐。

陈诚笑着说:“你吃不惯的。”

便打消了要去的冲动。

跟陈诚约好,分头回去收拾东西,镇口那座坡顶见(怎么竟有种“人约黄昏后”的私奔感?)。

二.

等我匆匆吃个方便面赶去时,陈诚已在那等着了。

他见我骑得慢,便跟我换车——他的车轮径大些,而且没有行李。

其实我有点纳闷,驮行李会拉慢速度吗?

小学体检时隔壁的姐姐跟我说,即使口袋里放坨铁,也不会影响你的体重值。

顺着她那句被我信奉多年的“真理”,我依此类推出另一条“真理”来:自行车后座搭再重的东西,也不会影响骑行的速度。

当然这个理论我没跟陈诚说,嫌解释起来麻烦。

因为只有半天的时间,我们把目标设定在40公里外的石乃亥乡。

这一段离湖很近,风景不算特别好,但也不至于差。偶尔我们下到湖边去走走,近岸的水面漂浮着许多黑色白色的垃圾,青海湖已经没那么圣洁了。

陈诚二十四五岁年纪,戴上那幅黑超墨镜显得超酷。是个很会玩的人,一根旧旗杆到了他手里也可以玩出七十二般变化。

他刚从一份工作中解脱出来,在找下家之前从北京骑行南下。经过河南时“捡”到一名老爷子,俩人一道入藏。

陈诚喜欢跟人聊天。有次骑到阿里,他停下来跟坐在门口的老人家聊起来。一个说藏语,一个说普通话,竟然聊了一整天,而且彼此还听懂了。

一路上听他讲藏民的生活,虫草季的各种忙碌,讲和他同行那个老爷子的笑话,再长的路也不会沉闷。

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被本地人称作“死亡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的那段长坡,整个环湖路段里,这段坡最长最陡。

感觉踩了一个世纪,抬头望去,山顶仍在陡直的高空遥不可及。

从半坡处向下望是一大片草地,一条闪亮的小路在黄绿色的草丛里蜿蜒前去,一直隐没在视线深处。人走在那条路上就跟小逗子那只玩偶猫头鹰那么小。

陈诚微信说已到坡顶,入藏时经过318国道的洗礼,青海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加油!”一位大侠竟然骑到了半坡处——我几乎是从坡底就开始推行——回头冲我喊。

我冲他点点头,认出是之前被我们超过的一位骑手。

终究被他赶上来了。

这油上哪加啊?

心咚咚地要跳出来似的,喉咙因大口喘气而发干发苦。

歇几分钟,推着往前走一分钟。然后再歇几分钟,再走一分钟。

斗志像沙漏般点点丧失。

又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能看见坐在彩旗下的陈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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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我招手,我鼓起最后的力气冲上去。

跟他坐在一起聊天的是另一位骑手,汽车拉练的,说骑不动就搭车。

真幸福。怎么没有车拉我呢。

过了“死亡谷”,接下来就顺风顺水了,几乎是一路“冲”到石乃亥。

陈诚准备找辆车去刚察。

我正左右张望替他的“顺风车”发愁,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旅馆帮你找好了,跟这个人去吧,50块,回民开的。

原来刚才在他旁边骑车并行的是本地开旅馆的。

看起来替他担心是多余的。他的生存能力简直令我望尘莫及。

那么就此别过。

三.

旅馆在路边一条泥巴巷子里,从一扇半开的铁门进去,里面是一座院子。院子中间是片长方形的操场,水泥铺面,因为比较老旧,有几处地面已开裂,但是打扫得极干净。操场两端长满没膝的狗尾巴草。抬头那排平房就是旅馆的房间。

我把车子推到平房门口时,一位男士从走廊尽头跑过来,很友好地帮我把车子搬上那道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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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摘下太阳镜才发现竟是刚才在“死亡谷”对我说加油的那位大侠。

彪戈是他的名字。

跟他同行的是他的发小,一位性格极温和的男士。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毕业后一起在当地一所学校工作,有假的时候一起出去旅行。我实在想不出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

我把行李放下来,跟老板娘坐在长廊的台阶上聊天。

她二十四五岁年纪,一条粉色的头巾让她在夕阳下像一名新娘子似的娇艳。

她18岁结婚,看不出来已是三个孩子的妈。

也想去旅行,可是要做生意,要看孩子,走不开。

我试着把自己套进她的生活。青海湖虽美,要一辈子守在这里,我却不肯。

三个十来岁的邻家小男孩在操场上踢球。

我拿出在察卡买的饼干和其它零食分给他们。

最高的那个孩子告诉我晚上他们家烤全羊,邀请我去吃羊。

老板娘过来说到时候一起去吧。

不过素昧平生,我还是谢过了。

吃完饭彪戈把茶具摆在走廊的自行车后架上,我们两个茶聊起来。

彪戈三十来岁,人高马大,皮肤晒得黑里透红,很有运动健将的范儿。

他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一双张飞般圆溜溜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即使隔层玻璃罩,不听声音光看表情,也可以轻易被他逗乐。

说起我接下来要去西藏,彪戈说他十八岁那年去过西藏,是坐他叔叔(还是舅舅?)的大卡车去的。

他一个人坐在车斗里,车子沿青藏线入藏,开到唐古拉山口时——意味着入藏了——他兴奋得大吼一声(他天生一副好嗓子,爱唱歌)。

要知道那可是海拔5000+米啊,空气里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六成,一般人经过那道山口都会有明显的高山反应。

也不知那一嗓子怎么吼的,竟一下缺氧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装好货出西藏往回走了。

以这么壮烈的方式出入藏的,世间大概也只有彪戈一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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