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今天看望两位病人。

一位85岁高龄，头晕时天旋地转，心脏抖的厉害，以前医院检查，诊断为颈动脉狭窄，关键是体质弱，遇上头痛感冒，免疫力下降，三天两头不舒服。

人老了进医院也是活受罪，各种检查、抽血、化验，等把你折腾得差不多了，才给你输点液，给点药，不能彻底治愈，让你半死不活地吊命。

但不去，难道在家里等死？

总之，有了病总是个麻烦事。

有了病也希望有人来探视，给这个把病情说一遍，给那个再重复说一遍，每说一次，等于更确认一次是个病人，得的什么病。

总之，有病是个不好的事情，可谁又能躲得过呢？

另外一个今年72岁，按年龄不算太大，但长期高血压、哮喘，每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的一次住院，医院又查出患了尿毒症，每周必须透析三次，不透析，腿脚立马就肿得厉害。

一个人有了病不可怕，怕的是有了病想不通。有病了，脾气也大了，把伺候的人说来说去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时间长了，再孝顺的子女也受不了。

有人说，病人折腾活着的人，就是为了自己死后不要活着的人再有念想，有断离舍的味道。

人毕竟不像电闸，说关就关了，有的人头一天还有说有笑的，第二天便去见了阎王；有的长期卧床，成了痴呆傻人，或者半身不遂，眼歪嘴斜，生不如死，谁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著名作家史铁生，后半辈子在与病魔斗争中度过，用四年写下了《病隙碎笔》，从人生的困惑与痛苦开题，对人生的意义和精神不断追问。

“有时候我设想我的墓志铭如果要的话最好要什么？我看好《再别康桥》中的一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在徐志摩先生，未必是生死。但在我看来，那真是最好的对生死的态度。”

躺在透析室看着鲜红的血在透析器里汩汩地走——从他的身体里出来，再回到他的身体里去，史铁生想到了他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