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每周末，儿子都要去姥姥家。为了去玩儿。不仅是因为农村空气好，更重要的是出入方便。睁开眼，穿好衣服，就可以跑出去了。房前屋后，随意地玩耍。楼里就没有这么便利了。运动，这对一个正在生长的小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通常都要姥姥在家时去。因为，带孩子，姥姥是全面手，是主力，姥爷只能是助手。

        可是，上个周末结束的时候，姥姥去帮小姨照顾小妹妹们。接儿子回来时，姥爷说：“下周还来吧？”不是“还来吗”，而是“还来吧”。不是询问是邀请，是期待。儿子说：“来。”

        周末，照常把儿子送去。虽然，姥爷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都只能是“差强人意”，好在儿子大了，已不用像幼时那样需要精细照看了。

        送去时，姥爷很高兴。我忽然想起父亲以前讲起的他小时候住姥爷家的事。

        那是50多年前的事了。爸爸的姥爷——我的太姥爷——一个人生活。太姥爷一共有4个子女，我的奶奶是最小的。奶奶小的时候太姥就过世了。到奶奶出嫁的时候，太姥爷的大女儿与二女儿都已因病过世，唯一的儿子在外地。身边就只有奶奶。我家离太姥爷家要几十里。到父亲大些，能够自己住在姥爷家时——那时他大概十岁左右吧，奶奶就会把他送去太姥爷家。每次至少住个十来天。太姥爷是百十里闻名的厨师，会给父亲做好吃的，会给年幼的父亲讲许多的老故事。父亲是奶奶的第一个儿子。太姥爷很疼爱他。妻子与两个女儿早亡，儿子远在异地，最疼爱的幺女也已出嫁到邻乡。这个经历了数十年人生风雨的老人，生活怕是难免寂寥。外孙到来的那些日子，想来一定给老人独住的小屋带来许多的欢声与暖阳。

        50多年前，父亲陪着他的姥爷度过了许多的时日。现在，他的外孙也在陪着他。

        去接儿子时，一老一小正在炕上玩儿。冬日傍晚，天很冷。屋子却很暖。因为外孙来，特意烧得很暖。

        忽而想到，50多年前的某个冬天，在北方的一个小屋里，那一老一小也是这样坐在炕上玩游戏讲故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