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房间，窗帘拉得紧实，角落里她靠坐着，一手拿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墙上的钟显示1:28 。
我轻轻地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沉默。
“不好好睡觉上这来干嘛。”她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带着戏谑。
我看了看这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拿过她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你在哪我在哪呗。”
我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以为她会怒骂我凭什么掐掉她的烟，却听到她带着嘲笑的语气：“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桌上被剪得面目全非的布偶和被撕毁的日记，“大概是所有吧。”
“噢？”她起身抽了其中一张还算完整的，指着上面的日期：“你还记得这一天你躲在家里不愿意见人也不说话只会掉眼泪只会在心里不甘的样子有多懦弱吗？！”
见我不说话，她将那一页撕得稀碎。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你的让步能给你带来什么？”
她把脸凑过来，瞳孔仿佛黑洞：“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受到的欺骗和背叛你应该加倍还回去！不只是他，还有她，你不能一个人背负着这些！！”
墙上的钟响了一下，2:30。
我弯腰捡着地上的纸屑，然后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我转身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你知道五年前的我们最讨厌什么吗？讨厌那些对现实的妥协却一边怨天尤人的懦夫！讨厌那些看似谦谦君子实际比小人还恶心的自私鬼！讨厌着所有戴着面具的虚伪的人！所以我们远离他们！可是如今的你呢？你在干什么？！你在毁掉一切！你跟他们一样！！”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起身，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点上火，吸了一口。
“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他们而已。”突然她笑了起来：“你真有意思，你在教训你自己？”
我愕然，她继续得意地嘲讽着，“我知道，你也知道，他在用我们的感情弥补他这么多年来的遗憾啊，他跟你一样懦弱，不，他比你更懦弱，他向现实妥协了啊。”
我不自觉地攥紧手心，指甲陷进肉里伴随着一阵痛楚。
她越发得意了：“他是真爱你啊，一点都不愿意隐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给你什么了？他给你的是无尽的妄想和无望的未来！”
“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这嘴脸！”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我也是你。”
她哈哈大笑：“是啊！我们一样可怜又可恶，我们受到的欺骗是一样的，我们的愚蠢是一样的，我们的丑恶也是一样的，我们……”
“别说了！！！”我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扔向她，呼吸越发困难，窒息感几乎将我淹没。
她不再说话。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她看着我发红的眼眶，将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灭，突然抬手抱住我，“别难过，你没做错什么。我也知道我们对自己的厌恶是一样的，我知道你累了，你常常想自我毁灭，只是你放不下你的牵挂。”
我感觉她的右手离开了我的后背，她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没关系，我帮你啊。”
我感觉到有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我的身体里，疼痛迅速弥漫开来，她放开了我，我看到她手里握着那把剪刀。
倒下的时候我看见她笑了，
我也笑了，如释重负。
睁开眼睛，桌上的布偶和日记本完好无损。我摸了摸手心，几道深深的指甲印，隐隐一阵疼痛。
墙上的钟响了3声，我抬头一看，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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