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八

内心。

中午，下班早了一会，因病初愈不想做饭，踱步到村口小摊吃小面，一边等女儿放学路过，一起吃了回家。许久没有光顾小店，生意扩大不少，口味也变了许多。一碗小面吃下来，酸辣得爽口又有些受不住——好久没有吃辣椒，病里的火也还没有下去。

女儿经过还早，看看路口有几家卖蔬菜水果的，等着也是等着，嘴里辣味还在，不如买上几个水果吧。路北靠前的位置有个苹果摊儿，看上去还好，白里透红。我和家人孩子们都没有吃水果的好习惯，多了总是放坏了可惜扔掉，所以挑着买了三个，微信付了两块钱。

靠后的位置有个卖梨的小摊儿，三轮车上放着两箱梨。守摊的女人约五十岁上下，穿一件极其乡土的墨绿色长袖衫，唇鼻之间不知什么原因有块豆大的新疤，仿佛新血还在。脸色黑黑的，可能是长年劳累所致，也许是乡下日子愁苦吧。我是乡下人，山上的乡下人，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上前去想买几个梨给哪怕一点点帮助。

梨有绿皮儿的，有黄褐色皮儿的，个子很大，旁边小箱里放着堆起的核桃。我问，这是哪里的梨，卖梨的女人没醒过来的样子，忙走近来说，马村的。马村是我们这里临近沁河的一个村，马村梨这几年算是打出了名堂，虽然我一直不觉得那是好吃的梨。我说，这个呢，女人说，这个比那个细一点，好吃。我说，也来几个吧。女人只拿了三个在称上，大概是不知我说的几个是几个，又看我只买了三个苹果吧。两块八，女人说，然后准备拿出个小的换个个儿大的，好凑够一个整数。

我说，就两块八吧。微信付你吧。女人迟疑了下说能，从包里摸出一张卡片，是儿子打印的支付宝。我通常只使用微信，又想两块八不容易找钱，就借前摊苹果大叔的微信付了三块钱交给女人，准备装了袋子走。

正低头收拾，女人往袋子里装了一个核桃，说，我差你两毛钱，给你放个核桃吧，今年新的，好吃。

蓦地，心头一热。

女人贫困，我敬她内心富足。

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