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轰然倒塌的神灵
明末清初的大埠街,想必与全国农村一样,由于贫穷,更由于农民们没有文化,加上几千年来封建迷信思想主宰着人们陈旧的思维模式,人们越是贫穷,越是一味相信迷信思想,相信自己的命运本来如此,一旦遇到疾病,诸如头疼伤寒之类的小毛病,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等到毛病拖久了,感觉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本该应该毫不犹豫的去看医生,偏偏选择去烧香拜佛,以为凭借自己心怀虔诚,就一定会感动佛祖,感动神。把一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神灵保佑上。少年冯菊芬的时代,有一种叫做水痘的皮肤病,一般都是出现无名状的发热,头疼,全身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然后渐渐就会在面部乃至四肢出现红色斑疹丘疹,几个小时之后这些斑丘疹就会变成充满液体的疱疹,且有严重的瘙痒,一旦你用手去抓挠,黄色的液体流出来,又会在皮肤上二次感染。农村这种病时常出现,老百姓一般会选择去附近的去庙里烧香叩头,拜佛祷告,以祈求神灵保佑。平常的时候,少年冯菊芬和堂兄冯硕仁也会接触祠庙一类的神灵之地,因为兄妹俩的母亲们一直信奉佛教,她们去祈祷的目的或者愿景,是祈求家人平安或者祈求一年四季风调雨顺。每次去祈祷,都会施舍一些香火钱,所以无论她们妯娌俩到哪里烧香拜佛,主持们都会特别谦恭的迎接她们。
当时在大埠街东北角有一个土庙,平时庙里就供奉着痘疹娘娘。靠近土庙周围的左邻右舍家里,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们,身体一旦出毛病,就要到土庙里上供敬香,当时14~5岁的冯硕仁,由于他平时就喜欢行侠仗义,喜欢打抱不平,喜欢助人为乐,无形之中就成了孩子王。在一般大的孩子心目中自然成为带头大哥,孩子们都喜欢和他一起玩。她的堂妹冯菊芬,闲暇之余,和堂兄简直就是形影不离。有他冯硕仁的地方,就一定有她冯菊芬。
位于大埠街西边大约两里地,有个小村庄叫做于庄村,那个村里有一个和他(她)们兄妹玩的很好的小伙伴的弟弟,患了麻疹,他的父母马上就去了大埠街的土庙里敬香上供,连续多日,且虔诚的程度,都到了放下家中的一切农活,甚至是天不亮就要去土庙里,争取敬奉头柱香。即使这样,孩子的麻疹也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有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孩子的父母就跪拜在土庙前,声泪俱下的哭诉祷告痘疹娘娘,赶快救救他们家的孩子!正巧那天附近马小布庙堂里的主持叫做觉新和尚,早上赶到这里,也就是正常的巡回布施,给这些敬香上供的香客排解释疑,看到这一幕,觉新和尚赶紧上前问明缘由,得知真相后,因为这个觉新和尚平时懂得一些简单的医术常识,他就嘱咐陪同他一起前来的徒弟回去观音庙里取回几味中药,诸如黄连,金银花,大生地,连翘,鱼腥草,穿心莲,菊花,陈皮等,一面叮嘱完他的徒弟赶快回去取来,一面又安慰这两位哭诉跪拜的香客,时过半晌,觉新和尚的徒弟气喘吁吁的跑来,把他师傅嘱咐的几味中药递给师傅查看,师傅看看没有差错,便让孩子的父母中午回家就赶紧煎煮,并且仔细交代各种中药的剂量,用笔写在一张纸上,再三交代!写完以后,觉新和尚抬头看看站在他面前的冯硕仁:“小哥识字不?”“识字识字!”冯硕仁连忙回答他。“能不能帮帮他们?”“好的好的,我本来就认得他们。”“那是最好了,你和他们一起回去,按照我纸上写的剂量煎煮,一日三次,估计三天之后,孩子发烧的症状就会消失,继续煎煮两日,大约一个星期,孩子就会痊愈。”冯硕仁将信将疑的答应着。于是双手合十,接过觉新和尚递来的几味中药,陪同孩子的父母一路紧赶慢赶的,刚到家,就在他们家的锅屋里,弄几块石头临时支起一个小灶台,把砂锅放置于灶台上,按照觉新和尚写在一张纸上的药方,逐一捏取放在砂锅里,然后加上适量的水,这边孩子的父母早已把一些木柴,用砍刀劈成容易点燃的木片,熬煮了一个多小时后,看看砂锅里大约还有一碗药液,趁热倒出来,六七分热的温度,让痘疹孩子喝下去。连服三日后,孩子的病情果真好了起来,等到冯硕仁第四天再来他家时,不仅是孩子的父母,就是这个孩子的哥哥和孩子本人都再三感谢冯硕仁。陪伴冯硕仁一起来的冯菊芬,看到面前真实的一幕,由衷的敬佩她的堂兄硕仁哥哥。冯硕仁毕竟大菊芬几岁,随口一句:“这个功劳不是我的,而是那个觉新和尚的,我们应该去感谢那个觉新和尚才是。”“说的也是,那就现在去吧?”而冯硕仁和觉新和尚之间的友谊,便从这件事情上开始了。对于冯菊芬和冯硕仁而言,他(她)们开启的不仅仅是与觉新和尚之间的友情,最根本的是通过这件事情,让他(她)们开启了新的思想和新的知识的空前绝后。
从那以后,冯菊芬母亲和冯硕仁的母亲去马小布庙堂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根据新元村村民袁春田回忆(他出生于1953年),在他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这个观音庙依旧还在,而且排场特别讲究,外观上一排黑色琉璃瓦镶嵌的四合院,一共大约十五间,坐北朝南,建筑风格采用西方建筑风格,庙堂的前面,设有供奉香客敬香上供的香台,据他讲,听他的父母们说,更早的时候,庙堂里的观音菩萨,颔面微笑,慈善德仁,宽厚入怀,双手合十,不悲不喜,不愠不怒,从从容容。轮班的和尚各自敲击着木鱼声声,整日香火袅袅,籍以普渡众生。
觉新和尚不仅治好了冯硕仁小伙伴弟弟的麻疹,关键是觉新和尚肚子里有很多新鲜的东西,一度让冯硕仁和冯菊芬相当着迷。每一次和觉新和尚之间的交流,那都是课堂上从来不会听到的新鲜。顺便就听到国内一些大事件或者西方国家的进步思想。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这一次的交流刚刚结束,新的一次交流就在心里期待着。尤其是通过觉新和尚这次把孩子的麻疹治好了,似乎让冯硕仁冯菊芬一下子明白,治好孩子麻疹的不是父母的烧香拜佛,不是土庙里供奉的那个痘疹娘娘,而是那个觉新和尚,既然土庙里的痘疹娘娘就是一个摆设,而且每天还在继续愚弄着来来往往的那些可怜的香客,她们如此虔诚叩头膜拜,原来只是膜拜一个摆设而已啊!与其让它继续存在的贻害无穷,还不如把它给彻底捣毁算是!
说干就干!本来就是天生胆大热心肠的冯硕仁,就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商议,于1923年6月19日,也就是观世音菩萨出家日。这一天,围绕观世音菩萨庙堂附近的大埠街,驼峰街,平明,郇圩,西岗埠以及海州附近的众多香客,纷纷涌来敬香上供,而马小布东面的河堤上,有一个大庙,庙里立了一个神像,冯硕仁和小伙伴们之所以选择捣毁这里的神像,就是要让南边那些四周而来的香客们第一时间知道他们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据说那一天陪同冯硕仁一起捣毁这里神像的一群人,足有几十个(主要是看热闹的人),冯硕仁当场向在场的人们说到:“你们看,这座神像其实就是一摊烂泥塑造起来的,它既不会哭也不会笑,既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热,它有什么?它能给人看病吗?答案是非也!它怎么能够有灵气呢?上次我的那个小伙伴弟弟的麻疹,他的父母一天三次去土庙里敬香上供,烧香祷告,眼看小孩都不行了,我看神像也没掉一滴眼泪,要不是后来被觉新法师看到,是他可怜孩子的父母,可怜孩子,才给他们开了那些中药,才治好了孩子的病,估计要是依靠这些神像,孩子早就没命了。现在,你们看好了,我把它给捣毁了。”说完,挥起手里的木棍,和另外几个小伙伴手里的铁掀,一会就把大庙给捣毁了。大家一开始还为他们揪心,你们捣毁的可是神像啊,这还了得?看看神能饶了你们吗?一直到最后,看到他们拍拍手,啥事没有,就一哄而上,纷纷拍手称快!这件事情可谓是轰动一时,不要说整个大埠街,那些前来烧香拜佛的诸多香客,马上回家奔走相告,“这不反了天啊!早晚肯定会遭到报应啊,这是哪家的孩子,简直无法无天了。”一时间,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好事不出庄,坏事传千里!”而冯硕仁冯菊芬们的心里,自然有各自的神明。那就是知识,那就是文化,那就是医术!在老百姓看来,他(她)们捣毁的是人们每天可以见到的神像,而对于冯菊芬和堂兄硕仁哥哥们,他(她)们捣毁的是他(她)们心里的神像!从此,神像在他(她)们的心里轰然倒塌!
之前一直静静观看神像显灵的报应,似乎因为冯氏家族德高望重,似乎因为年轻气盛的冯硕仁自身就能让牛鬼蛇神们退避三舍,总之冯硕仁把神像捣毁之后,依然活蹦乱跳的,啥事没有。人们开始迷惑了!从逐渐开始将信将疑,到自觉加入到破除迷信的对列中来。
根据史料记载,1923年9月间,北洋军阀张作霖麾下的奉系军阀一路南下,进入海州城,当时的守军司令白宝山根本就不敢抵抗,迅疾带领自己的家人和队伍南逃,白宝山在海州城的故事,在连云港的地方史里可以查到。一般比较多的说法,称其为“海州镇守使。”相传白宝山在1913年率领他的队伍来到海州城,是为清乡统领。相当于今天的团长。由于当时他剿匪有功,1915年12月28日,被任命为海州镇守使,着中将头衔。李纯督察江苏时,白宝山升任江苏陆军第一师师长,上海一战,北洋军阀为了笼络苏军将领,于1924年1月14日任命白宝山为海州护军使,即实际上认可白宝山统掌一师兵权,1927年,白宝山所率各部,投诚国民革命军白宝山的海州护军使宣告结束。后来有人追寻白宝山当年的公馆,就在今日的“连云港市民俗馆”的外墙上,镶嵌了大理石碑,上面刻有“东亚旅社旧址。”据说这座建筑兴建于1919年民国时期,门庭上悬挂着白宝山肖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