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魔小桑
神剑山庄之魔桑卖画
话说京城东南有处名潘家园,园内有集市甚为繁华,古玩字画,花鸟鱼虫,幻术杂耍一应俱全,人来熙熙攘攘,人去攘攘熙熙,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鸟雀筑巢,天魔剑侠魔桑却是春意全无,一脸沮丧。
我替诸位看官打听了一下,为何素日里神采飞扬、风流倜傥的剑侠,缘何神态低迷,魔桑大侠欲言又止,连连摇头叹气:
“唉!连日宿酒未醒,怎料遭贼人惦记,家底子给抄了个干干净净!”
英雄不问落魄——诸位,我也就不多追问,咱家尚有嗷嗷待哺的奶娃,先捂着荷包赶紧闪了哈!
魔桑见众人做鸟雀散去,独立桥头望着这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昌明隆盛之邦,叹息片刻后,移步至街角清冷处,自背后斜挎的锦筒内,掏出一副字画,以袖遮面,做卖货状。
日头过午,人渐稀少,这位大侠的字画,仍然无人问津。魔桑抬首望了望天,柳絮如雪,漫天飞扬,这本应观花修竹、酌酒行乐的好日头,竟在这等情形下度过。
思量之间,饥肠辘辘,魔桑忍不住咽下口唾沫。冷不防肩头一沉,似有重物砸下,却又透着绵软之力。“哈哈哈,魔兄何时谋了这档子营生!”
浑厚之音穿透耳膜,魔桑打了个激灵:只见眼前立着一长髯盘髻、着青蓝色道袍、足蹬高筒白袜布履的牛鼻子老道。此人正是与自己同一山庄的墨轩剑暮深道长。
暮深道长浅施一礼,口中念道:“无量天尊!想必是有了难处,方才顶着日头在此行市井售卖之事。”
魔桑赶忙收起字画,口里辩解着,眼神却是低了下来。
暮深见此情景,心下明白许多。再次稽首,引了魔桑绕街穿巷,去到一烟花柳巷处。
“此处乃文人骚客集聚地,富贵公子流连处,你这字画,且得包装一番,方能卖个好价钱啊!”暮深道长手抚长髯,目光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魔桑乃清高之人,情真意专之士,惦记家中娇妻浪味仙,见那红楼之上,莺歌燕舞,自是连连摇头摆手,停步不前。
“放心!贫道不跟夫人多言便是。且随我来,你莫出声。”
暮深扯下腰间丝绦,拿过魔桑怀抱的字画筒,三下五除二地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结,又自腰间摸出一锭碎银,打点了看门的小厮,引着魔桑大侠逶迤而上。
这红楼是京城有名的怡红院,整个布局陈设非同寻常:闻麝兰之馥郁,听环佩之锵锵。处处是那云堆翠髻、唇绽樱桃、蹁跹婀娜之美女。
那混迹其间的行色公子哥,自然是左怀右抱,无了饮酒的手。酒桌上那酌酒的器皿皆是出自官窑,个个精巧雅致,价格不菲。
魔桑无心留恋那红男绿女的纸醉金迷,只仔细道长的举止言行。
只见他急晃铜铃,行至中央空地,扎下马步,气沉丹田,五腔共鸣,自口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呔!各位俊男靓女、明星大腕、名家老总,下午好!本人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墨轩剑暮深是也!今天机会难得,给诸位带来超级名贵之墨宝——唐伯虎的字画,此画乃《海棠春睡图》的另一姊妹巨作,《牡丹夏睡图》仅此一版,价值连城,拥有此图者,必是身份尊贵之人也!”
方才喧闹之势顿去,在座的皆被这道士搞成了糊涂蛋蛋,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没听说过有《牡丹夏睡图》啊?”一个微弱之声,如蚊蝇般哼唧一下,被那道长如电炬目扫射回去。
“物依稀为贵——各位皆是尊贵之士,不应该没有听说过吧!”道长趾高气扬,气势秒杀全场。
有几位看上去极其富有之人,已经伸长了脖子,朝那系了老道扎腰绳的字画铆劲。
“实则是我兄弟等着银子救急,否则万万不会出手。诸位看清楚喽,这捆绑之丝绦,可是唐伯虎当年馈赠我兄弟先祖之物,价不可估啊!如今也是咬了牙,一并赠送。现在开始拍卖,800两起拍,价高者得,不收现银,银票优先啊!”
老道的话音未落,只见旁侧楼梯口处,袅袅娜娜走来两位黑白装束的女子。
在这众花争艳、精梳细扮,唯恐不出彩之地,缘何有此等黯淡装束?立刻引得魔桑仔细观看:
白衣女子一袭白袍,长发削肩,一朵玫红的牡丹斜插耳鬓,眉目之间左顾右盼,生得一副风流灵巧、聪明过人之态。
黑衣女子则是梳了个光溜溜发髻直冲云霄,发髻正中,斜插一支流光翡翠簪,一袭黑纱裙随风忽摆,若隐若现露出凝脂玉肌肤,水蛇腰摇起裙摆间一串晶莹剔透琥珀坠子,鹅黄色纱巾似有似无地浮游于修长玉臂间,神态却是霸气凛然,透出一股子刚正不阿、贞烈之势。
“呦!在老娘的地盘做起生意,可有征得本家同意?”白衣女子冷喝一声,娇媚中揉进无形力道,一手挥起玫红色丝绸帕子,甩向滔滔不绝的青衣老道。
黑衣女亦杏目圆睁,冷气逼人:“懂不懂规矩!成交价的百分之三十归本家所有,客官可要听仔细了!”
魔桑见那冷艳黑衣女,自是没有见过,反倒那白衣娇媚女子,生得几分眼熟。
老道闯荡江湖,自然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岂非只知喝酒耍剑的魔桑所能比,只见他一个稽首,念诵道号的同时,一侧眉毛忽地挑起,半个眼睛冲着白衣女子挤了一下。白衣女顿时立定,桃腮羞红,低眉顺目倚向道士。
魔桑一拍脑门:这不是前几日跟随老道进庄的花无言花大当家的吗?是了!如此推断,那身边神秘黑衣女,必定是揽秋实无疑!都是狠角色呀——魔桑心里暗叫。
“百分之三十太少,我愿拿出四成!”魔桑望着黑白美娇娘脱口而出,整个身子恨不得即刻粘过去。
暮深道长恨恨地瞪了痴魔桑一眼,定了定神。他生怕刚热起来的场子冷下来,又冲花无言发出求助的信号。
这花无言、揽秋实岂非一般人物,情商高得无法估测,三人一唱一和地开始了拍卖,这八百两的底价,眼瞅着就奔着五千两去了。
魔桑旁观这阵势,想到方才要价8两都无人问津的字画,现如今水涨船高,心里开始畅快起来,盯着桌上一坛女儿红,不由浮想联翩。
全场骚动,喊价声此起彼伏,很快冲破五千两,道长见好就收,手起剑落,成交!
辞别花无言和揽秋实,两人走出怡红院,魔桑冲道长躬身作揖:“多谢道长出手解了燃眉之急,我这就去兑换银两,邀上神剑山庄众侠客,咱们庆祝一番如何?”
道长一把抢过银票,脸上挂起一丝得意的笑:
“且慢。方才何等吃力,岂是庆祝一下便可?”
“你要怎样?”魔桑不解地问。
“八两归你,余下归我。”老道斜眼看着魔桑,憋着心里的得意,故作深沉地逗道。
“这……”魔桑汗颜,又不知如何去说,立在那里筹措不已。
“好道长,莫取闹,分一半可好?”
老道忍俊不禁,看着魔桑的痴呆模样,哈哈笑出泪来:“贤弟,你这等愚钝,如何混迹江湖,愁人啊!走走走,先去你家看看,究竟是何等田地。”
魔桑兴匆匆带了暮深道长,朝向自家走去。
此正是:
愚魔桑遭窃贼被逼卖画
精道长巧出手换得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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