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有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其实,从鬼子身上扒下衣服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非常难受,但一想到鬼子惨绝人寰的行径,让我们的同胞们无缘无故地蒙受灾难,又觉得他们也是罪有应得。
虽然我们没有损失一个人就让鬼子全军覆没,然而当大伙把壕沟填平后,就一阵后怕,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鬼子一定会找上门来的。于是,我们很快就将情况通告给了乡亲们,让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做好躲藏的准备。
然而,还没等乡亲们做什么准备,村子北面的山口处就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在极速地向村子赶来。我们五个放哨的人立即点起了狼烟,敲响了铜锣,乡亲们就带上家眷,牵上牲畜就往庄稼地里逃。
那时,我们五个依然埋伏在路旁的庄稼地里,静静地观察着鬼子的行动。那次来的是骑兵和步兵,足足有几百人的队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鬼子走到那个壕沟处,停下了脚步,他们集体对着壕沟鞠躬、默哀,然后就进了村子。
鬼子进了村子,兵分三路,一路走村子中间,另外两路分别从村子的左侧和右侧进入。尽管乡亲们已经逃脱了,但鬼子所到之处,就将房子全部点着焚烧。一时间,村子到处浓烟滚滚,乡亲们干看着鬼子横行霸道,就是不敢出来对抗。
显然,那次鬼子是为了报仇而来的,村子沦陷后,鬼子连一个人都没有找到。后来,他们就进到庄稼地里搜寻,所到之处,庄稼地瞬间被夷为平地。鬼子还时不时地放空枪,吓得乡亲们死死地趴在庄稼地里不敢露头。
看来鬼子是铁了心要血洗我们的村子,他们带着警犬一块地接一块地搜索,躲在地里的乡亲们就像旱鸭子一样,渐渐地都浮出了水面。好在大部分人都跑到山里去了,没有被鬼子发现。
鬼子将抓获的村民押到村子当中部一个大麦场上,大家背对着他们站着,鬼子集体向着村民开枪扫射,一瞬间,麦场就被乡亲们的鲜血染红了……等鬼子撤走后,我们五个放哨的人把乡亲们的尸体裹起来,抬到就近的地方埋了。
房子全被烧毁了,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其中一个伙伴说,干脆投靠八路军去,将打鬼子进行到底。于是,我们含着不舍和遗憾离开村子。就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村子的上空依然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烟雾,真让人觉得欲哭无泪。
听说县城里有八路军,我们就向县城里赶去。为了躲避鬼子,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一个夜里悄悄地从县城的南面进入,那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少有人家的灯还亮着。
我们发现一个客栈,就派一个人先进去打探一下虚实,听老板说那几天战场已经转移到了县城的北部,八路军和鬼子打得很激烈,在有地方游击队的全力配合下,鬼子节节败退。
老板一看我们都背着枪,并且听说要投靠八路军打鬼子去,就一口答应为我们提供免费食宿。那时,大家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后来,才听说那个客栈也是一个地下秘密组织的联络点。热心的老板不但为我们提供免费食宿,还通过一个中间人,将我们介绍给了一个八路军长官,那个长官看到我们都背着三八步枪,对我们格外器重,被编入了主力三营一连。
其实,比起人家正规军来说,我们在五几天前还只是农夫,只不过是被鬼子逼出来的胆量。第二天晚上,我们就进入一个山谷,北上去打鬼子。对于这样的任务,绝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害怕,相反,每个人是兴奋的。
三营一连130多人悄然无声地从在山谷里行进,跟着第一个拿着手电筒当引导的士兵,一个跟着一个,幽灵一般,快速的没入黑暗。行走了三天三夜,部队到了一个叫乌兰村的地方,长官神秘地告诉大家,说鬼子就盘踞在这个村子里,要趁着他们没有防备之时,采取出其不意的突然进攻。
部队在距离村子不到一公里的山洼里做了短暂的休整,到了夜里秘密地潜入村子里。那时候,鬼子们正睡得很香,部队形成四面围合之势,在长官的一声令下,火炮像密集的雨滴一样,射向鬼子的阵地。
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就将那片阵地化为灰烬。然而,令三营长官万万没有想到的时,就在大家为打了一个大胜仗而兴奋不已时,突然听到了隆隆的汽车声,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喊了一声撤退,部队就往山里跑。
但是,人跑哪能跑得过汽车,刚跑到山口,就遭到鬼子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我们趴在地上,躲避鬼子的子弹。突然,一个手雷正好落在我爬的地方,顿时感到被炸出几米开外。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战友,鬼子也已经撤退了。
我在地上又躺了整整一天,才勉强爬起来,顺着山洼走出来,看到了你们的村庄,我感觉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走到那个大沙河,正好碰到一个放羊的结巴,向他乞讨点吃的,他不愿给我,只好用一把刺刀换了一个馒头。然后,我就原路返回,打算去乌兰村找被鬼子打散了的战友。
快走到山顶时,手中的馒头吃了还不到一半,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幸好被你发现了,要不早就见阎王去了。
赵常有的故事讲完了,李宝才听得时而心惊肉跳,时而欢欣鼓舞,打鬼子真的就是玩命啊!
赵常有说:“现在也不知道鬼子在哪里出没,狡猾的鬼子就像幽灵一样,在你毫无感觉的时候就出现了。”
李宝才说:“鬼子会来我们村吗?”
“这个我不好说,乌兰村和你们村就一山之隔,鬼子到处扫荡,说来就来了。”
“这世道,咱老百姓真的过不上一天好日子。”
“既然你搭救了我,我也会为你效劳。”
“效劳什么?”
“鬼子真要打进来了,我也是你们村子的一员啊!再说了我还有杆枪,至少比你的大刀长矛有用。”赵常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李宝才听了赵常有的话,顿时感觉到一阵不安,如果鬼子打进来了,李家窑的人毫无准备,不就成了瓮中之鳖吗?
赵常有依然躺在炕上,李宝才给他拿了一个馒头,又冲了一碗炒面糊端了过来,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双手接过李宝才手里的碗,狼吞虎咽地一会就吃完了。等赵常有吃完后,李宝才让他继续休息,他要把得到的情报向李保长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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