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庙
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来至远方，又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潺潺的流水仿佛一条水龙，蜿蜒游动。一队红卫兵踏着轻快的步伐，沿着河堤前进。他们越过冬眠的田野，走过破败不堪的公路，老树的枯藤上的乌鸦“哇哇”的哀鸣，仿佛敌人敲响的丧钟。他们从茂密、幽深的竹林穿过，寒风把竹子吹得东倒西歪，发出“乌拉、乌拉”的咒骂。他们沿途路过两、三个村庄，没有人出来热情款待他们，甚至没有人出来打个招呼，迎接他们的只有暗处的窥探、窃窃私语以及不安的犬吠。
他们继续前行，一只金光闪闪的手拖拽着他们。狂风吹起地上的灰尘和细小的杂物，鸡毛蒜皮在空中飞舞，仿佛仙婆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的施展法术。他们蹲在田边啃着馒头，咕嘟咕嘟的喝着竹筒水壶里倒出的已经变得冰凉的开水。
夜晚，天空升起一轮残月。他们背靠在山脚下的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下打盹。大山冷漠的看着即将打破平静的入侵者，仿佛一语不发的巨人。黑黢黢的树林里，游虫弹奏着隆冬小夜曲，如泣如诉。他们疲惫不堪，脑袋仿佛灌了铅，渐渐坠入梦乡。他们每一个人都做了不同的梦，有人在梦中奸笑，有人在梦中啜泣，有人在梦中呻吟，也有人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每一个人梦中都见到了一座小庙。小庙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小庙的窗户有灯光渗出来，如神光，如鬼火，如野兽的眼神。小庙离开大地，腾空而起，在云雾中飞向，洛洛的笑着。
第一缕清冷的晨曦唤醒了熟睡中的莫桑。莫桑一跃而起，仔细凝视着眼前的潜龙山，满是贪婪的的目光。我发财了，莫桑在心里窃喜！旋即，莫桑将手指放到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呼哨。清亮的呼哨如同军营的起床号，所有人被唤醒。他们用冰冷的溪水洗脸，同时用溪水打湿头发，用手指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他们一面啃着发硬的馒头，一面展开卷轴查看古画里的地形，热烈的讨论进山的事情。
比起喜马拉雅山，潜龙山并不能用巍峨起伏来形容，而只是能算是平原躬起的土堆而已。
莫桑带头走在队伍最前面。一条弯曲的山中小径像小孩图画的箭头，延伸到茂密的树林深处。林中怪石嶙峋，散布四处。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加上阳光的眷顾，密密挨挨的树木旺盛的生长。柏树挺直腰板，蹭蹭蹭的直刺云霄；绿油油的的松树枝繁叶茂。空气潮湿，落叶、松果、鸟粪堆积在地上，发出霉臭味。林中光线愈发暗淡，失去了箭头似的小径。
“顺着黑色的石头前行。”莫桑一面吆喝一面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火柴盒，火柴盒上有两匹奔驰的骏马，马背上的红色毛发像一团火焰。莫桑从里面拿出一根火柴梗在火柴皮上划燃后点燃裹着破布的装满煤油的竹筒火把。火把熊熊燃烧，火光里伴随着黑色的浓烟。前方不时的跳出一块怪异的黑石。火光里，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黑色的石头上，仿佛《魔戒》的小型远征队。他们一直按照古画里的路线往前走。明明看上去没有路了，一脚踩下，却是坚硬的石头，那是一条隐形的小径。
一切静悄悄。唯一的声音是火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夏天里调皮捣蛋的生物似乎都像冷血动物的蛇类一样钻入洞穴冬眠或者被寒冷杀死，变成了将化为尘土的尸体。没有东西骚扰他们，他们仿佛一群疯子如入无人之境，但是莫桑却是感到空气变得沉重，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过，作为红卫兵的头目，莫桑知道，不能让恐惧吓破胆，否者要遭队友无情的嘲笑，失去领袖地位。宝藏在前方招手，半途而废也将抱憾终身，这可不是莫桑希望看到的结局。
莫桑总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都在暗处盯着他们，不知道疲倦。莫桑怀疑叶长生推倒了信号树，释放了他们寻宝的消息，满天下的密探都在悄悄的监视他们。这个可怕的想法让莫桑头疼欲裂，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黑洞洞的巨大独眼愤怒的瞪视着他们，他们吓得倒退了数步——那是一个幽暗的山洞，山洞里窜出一股寒流袭向他们，刺痛他们的脸颊，仿佛钢刀刮着他们粉嫩的脸。他们倒吸了一口气，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过了这个山洞，就到了我们的目的地了，还去吗？”莫桑征求大伙的意见，“不知道除了宝藏，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如果叶老头不是吓唬我们”。
“去呀，干嘛不去，都近在咫尺了？”阿杰语气坚定的回答。
“去呀！”
“去吧，我们可不信封建迷信！”
“我随你们。”
众人一致同意进行前进。
他们排着队，低头慢慢的进入山洞，随即被山洞涌来的无尽黑暗吞噬。
龙泉剑客
二O一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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