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这赋税今年过重了。我们实在是交不起了,今年年头又不好,去年就没什么盈余,今年买不起好种子,也就将将能吃饱,能不能减些税收。”农民的名字大家已经忘记了,只是记得他的外号叫二十四,所以所有人也都称他为二十四。
大人在上面坐着,没有回话,静静打开了面前泡着的茶水,饮上一口。
二十四又补充着:“大人,我有好好经营自己的地,但是今年肥料涨了价,种子也不好。我们这些普通农民也没有地主家的那些经验,所以种不好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人深饮一口。从未去过农田的这位大人说道:“我听你说的很有道理啊,往年都是政府一点赋税都不减,也不对庄稼给补贴的,那就听你的,按去年的赋税,你一定要按时都交上来啊。”
二十四听了那位大人的话,深觉自己过来向大人表达自己的观点是徒劳的,而且去年风调雨顺,收成好,今年逢了旱灾,大人还要按去年的赋税无异于雪上加霜。他想要说出那句“原来我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但碍于大人的权威没敢吱声。
大人的账房此时赶紧跟二十四大声呵斥着:“我做了十几年账房,跟了不知多少大人,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刁民。明明自己种不好庄稼,怪起大人收税高。”二十四特意看了一眼账房先生,叹了一口气,他深知自己来此便是个错误。哪有大人肯听小人的意见的。
一旁同来缴税的富农,阴阳怪气的跟二十四说:“看了这刁民二十四所说的,我都惊了,这大人平日里爱民如子,你竟然说起大人的不是,自己有没有好好种地也要反思。按大人的标准,即使真的今年年头没那么好,去年余粮也够缴税了。今年的粮全是你自己的。”
一旁两位狗腿雇农连连称是,二十四心里对两位狗腿由衷鄙夷起来,亏得二十四还借牲口给两人过。
堂上两位大人对这富农投来赞许的目光。
过了许久,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二十四跪于堂前,没有吭一声。
富农刚行至门口,二十四的邻居早早听闻了二十四来告状,特意来帮他说话,他给那富农说:“二十四肯定说年头不好,买不起好种子,二十四去年没备种子,想着今年肯定能买上的,你可别帮着官家人了。”
富农听了,若有所思又回那官府里:“大人,我刚听说这二十四只是没有备上好种子,其实没有好种子可以找我们借嘛。”
二十四用眼角看了富农一眼,心想着,我此般说起自己的粮食不够交赋税,和这富农有甚关系。就是饿死也不会求这富农一分一毫。
一狗腿雇农又说着:“自己没有备种子,就不要说年头不好大人赋税高啊。”另一狗腿也说:“说的是啊!”二十四忽然明白了,竟然这么多年制度不合理,没人说出来,是说出来没人支持指出这苛政的弊端。偶有人说出来,也人人自危,只求自保。
素来与贫农交好的师爷偷偷跟二十四说:“你别谈了,你赶紧跟大人认个错。”二十四深知自己和官家人已经说不上话,又叹上一口气,还是算了。
二十四说了一句:“小人知错。”便退了。
二十四隔日刈麦归来上那大人缴粮食,腰上别的镰刀忽然抽出,先是一刀结果了那大人,又信步走到吓瘫了的师爷和账房前,几个捕快不敢上前,二十四没做甚,只是将两人头发纷纷削去。
二十四目光如炬,血如井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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