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镶宇
今年回了湖北一趟,两年没回过的故乡,感觉也是比以往要来得清静。闷在家里几日,闲来无聊。一天下午,与父亲、大哥二人一同上山,而这山便靠在我家屋后。仰天望去,这山的气质显出一片粗犷,同时又让人觉得亲切,至少也象征着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湖北乡亲们。尽管我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却能感受到热忱与熟悉,相看两不厌,他就像是萍水相逢的知己,像是父母兼人生导师。想着,我们三人上了山路,太阳正高挂。
上山的路有些泥泞,那是昨夜下的雨,迎面走来一头黄牛,不时的哞哞声回响在路上。我看看他,他也看看我,眼里的沧桑似与这山相映成趣,悠悠地走着,甩了甩尾,怡然自乐地扬长而去。这牛毕竟岁数是大于我的,我也不禁泛起一股敬重。不敢怠慢,于是小心翼翼地踮着小步,踱上前去,也听闻到老黄牛的叹息。牛都如此,更何况养他的一方水土呢?
又走了有三百步,路被分岔成两条。左边沿途虽杂草密密,不及右边稀疏,但反倒路通畅无阻;想必右边的路是鲜有人来,便荒废了,自然路也不会太平。望几眼,总算寻得右路草稀的根源,是因为几栋坐落在沙石之上的烂尾楼,周边可谓是寸草不生。难道人的足迹也要伤害这位与世无争的雅士吗?我失望地摇摇头,沐浴在一片光辉之中。
不过,我再定睛一看。猛然发现,残砖断瓦的角落围绕着不少的灌木丛,开着满天星一样的小花。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果真是顽强,我心头一震,为此赞扬,也涌起一股热血。倘若不仅仅是此地,全中国的山路都有这等景观,神州大地上也就不会有那些慵懒自私之辈了。只可惜,这草终究长错了地方,生在废砖之下,也不知何时会由此覆灭。
太阳渐渐沉沦。望着,望着,我有些怅惘。
“唉!”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倘若我现身逢乱世,不也就成了这身处火海的一株无依无靠的小草了吗?这反复着上千年的历史,谁来书写?
因此更要迎难而上,右路上坡虽不及那真正的高峰,但选其一,也只有它适合。毕竟我的目标不过是那小小的山顶罢了。以为总是向上的路,我们三人很快走到尽头,来到一片平地。中间有口水井,四面杂草环绕,寂寥无人,走近看,井上被石板盖住,只露出块半月状的空隙。我朝里瞄去,凄神寒骨,深不见底,一片幽暗。上山无路,只能原路返回,却不想轻易放弃。不,我只想再试一下。我停留在井边,环顾一番。
父亲走来,示意我谨慎,却又勾起回忆,“小时候,你爸爸我上山砍柴放牛,就来过这,我可熟悉了。”眼中有些叹惋,好似因物是人非而无奈着,无奈而释然了。“这井以前是有人用的,现在也渐渐少了。山涧的清水,可好了。”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块草皮,有些微拱,实属不易察觉。走近,渐闻水声潺潺,却十分细微,深吸气,也有水的清凉。可这山涧却是异常狭小,从山上来,却被草木封得严严实实的。还是无路可走,我便再寻起向上的山路。未果,只是近黄昏,无功而返。
至家,天已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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