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徒弟联系我,说要来看看我。最近特别忙,工作节奏完全被切割成一段段,特别想趁周一无会日进行业务学习。毕竟,今年,我订的几份杂志的一月刊已经到货了!等着我“剪彩”呢。最近,强烈的“能力恐慌”席卷了我,下学期要开一门新课,朋友吓唬我:现在的后00们(指05年后出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哦。可不像我们读书的时候,老师哪怕肚里有半瓶酒也可以稍微晃荡下,现在,起码也得有一箱酒。
我徒弟就很会给我“倒酒”,每次相聚,我的“那瓶酒”都被他们倒得满满的。
学校有个很好的制度,给新入职的年轻人安排导师。阴差阳错,7年前,我和我第一个女徒弟相遇。应该说,当时这个创新的制度多少有些作秀的成分,我却想真心实意地好好言传身教,想把一身功夫倾囊相授。看,多少有些职业病吧!没想到我一遇到这个明媚热情的东北大妞,这化学反应是挡都挡不住,噼里啪啦一发不可收。什么倾囊相授,我恐怕连“囊”带人都给了她。后来,这个连过程管理、结果评价的制度连主办方都快忘记了,我和她的师徒情意却在斗转星移中化为了相依相偎。我见证着她的成长,旁观着她的热烈和荣光,分担着她的纠结和哀伤。和她在一起,我没有好为人师的居高临下,更没有职务高低的矜持做派,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我和她就达成了另一种认同,超越血缘关系的血脉相连。她的鲜活和热烈,明媚与正气,激活、刷新着我不由自主想墨守成规的认知,也不断点赞着我依然蓬勃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更让我对这个校园的未来即将交给她们这一代人无比信心百倍。
谁说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呢?我徒弟特别擅长新媒体,口齿伶俐,表达精准,古道热肠,天不怕地不怕,可见了领导就会秒怂。遇弱则柔,遇强则强,唯独不会茶言茶语。我笑话她,你们东北那嘎达只会喝酒,哪会喝茶?她忽闪着大眼睛问我:师父,您说那可咋整?我真对茶言茶语没招。干脆干一架爽快,可干一架没理由,不干又憋屈,太闹心。看着她抓心挠肺的憋屈样,俨然就是很多年前的我呀!
父母再爱孩子,也不可能代替他吃饭。她要走过的路,只有一步步自己走过来才明白深浅。我给她倒了杯茶,说:大碗喝酒,你会。小口品茶,不会就学。她委屈地把茶一口闷,说:学不会咋整?那就不学。就像不会喝酒的人害怕喝酒,好像还没听说过害怕喝茶的吧?你酒都不怕……我又给她倒杯茶,说:可以不爱喝,但得会喝。
今天来看我的并不是我的大徒弟,而是大徒弟替我把关收的小徒弟。大徒弟假模假样征求我意见时我正在外地出差,我配合地说出全权委托她把关的话时,隔着屏幕都能听出她心花怒放的声音。我确实相信她的眼光,更能理解她雀跃的心情。终于可以有个小师弟使唤了,终于可以耀武扬威排名靠前做大姐大了。小徒弟踏实稳重,多才多艺。既有他这个年纪年轻人和着时代乐音的韵律感,又有能跳脱自己年龄、凌空俯瞰自己的变焦思维。他奔放起来在台上表演rap时充满力量和感染力,能瞬间点燃全场的热情,让人沉浸。他又能静心来非常用心地带学生、带队伍,特别能耐得住、肯下苦功夫。能看得出,他是一个从小受过很好的教育和熏陶,不缺爱、懂得爱的大男孩。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办公室,很正式的场所,可我们仨就立刻毫无生疏感地一眼就确认了彼此,滴血认亲了。
缘,妙不可言。缘,让我们相遇。下午小徒弟只是过来办事,顺便看看我。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那么一瞬,让我想起曾坐过的摩天轮,离太阳很近,离蓝天很近,仿佛掬手云在怀。
他俩,在带着我一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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