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先来假设一个未知数x。
你总该知道,在我们生命的任何一个侧面,都在和x发生关联。不,何止是关联,x构成了我们整体生命的一道最为严重的障碍物。无论你作何打算,你都无法轻视这个x的存在。你甚至无法去漠视他,因为他的庞大已经让你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然而,悖论的是,你必须对他视而不见。只有保持视而不见,你的精神生活才能继续,甚至说,你的身体才能保持延续性,你不至于消亡。
而我们今天总要直面这个未知数x。我们试图等待x自身蜕变出他的解答,或者,愿意相信x在运算中自我瓦解——譬如说,被自我化约。可是,在此之前,我们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在此之前,我们被茫茫的x之雾遮蔽,甚至必须看不见这道雾,我们来假定光线是无比清明的,光线刺眼地落在我们的眼睑之上。我们不得不眯起我们的眼睛,以免被强光灼伤。我看不见你,因为光线太强啦。
你说,好强的光线。
那一年,我就在这道强光里看你。这一切仿佛是色情的,我说,你是不是把黑发全都挽到了脸部的右边,是的。一定是那样,我听见你轻轻发出笑声。当然是,我还看到你泪如雨下。在x的辞书里,唯有是。你在这片迷雾里,没有不是之可能。只要x在那里,是就在那里。
你也在那里,而且你总在那里。到了雨季,绵绵小雨会打在我的房顶上,然后把房顶弄得无比潮湿,木屑会掉下来。我看那些木屑,每一片木屑都是x,偶尔甚至会视其为某种馈赠。每次这种想法击中我时,我总有些感到无地自容。我看谁都仿佛佳美,包括你在内,只不过我并不敢说出来。x是馈赠,或者我是馈赠,或者是你?
我厌恶x,但又甚至难以去厌恶x,x就是x,难以运移。x不接受敬拜,也不接受厌恶,你如何去解释他?这是一则宇宙方程,处理我们的精神宇宙,我们的秘密花园。我常常怀疑你就在秘密花园里面,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而有时又会布满木屑,如x一样,蝙蝠,飞进你的袖管,你的领口,浑身又疼又痒,你的雨季总是这样过的。在这种时候,你知道我慰藉你。其实我也一样,我的困境也是这样。
是啊,我伸手拉住你,不可能的,无解。为什么无解呢?答案还是x。这可能是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但这或许是一场赌局?我赌一把,或许x代表了一切秘密,但同样也会一无所有,秘密依旧漂浮。三王墓,干将莫邪,你以身殉剑,没有剑,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办?你依旧要跳进汤鑊,义无反顾。你只有这样,你才能解开x的秘密,于是我才能伸手,紧紧握住你。我爱你,在我和你之间,被x隔绝。
曾经是x。和流血有关和饥荒有关,x是阴性的,周期性的流血,流你的血流我的血,喂养谁?流到泥土上,你造出新的人吗?你造出的仍旧是x,你希望如此吗?还是说,依旧在赌赛之中?赌赛本身也在赌赛之中,你最厌恶的就是悖论和赌赛。我也是这样,我爱你,可是x成为了万物,化生天地?x,可能x的解答早就在我们的面前了,谁又曾知道呢?假如x本身是作为x的答案,那你还愿意奋不顾身跳进汤鑊吗?
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因此我唯有虚构一个x来进行遮蔽。你有时候调侃我,我看你拿威尼斯的小锅来煎佛罗里达鸡蛋,撒上缅甸的九层塔。煎蛋往往来得比x更为真实,但是常常相反。煎蛋像一具死尸,一个落到遥远无尽深处的精子,他投身入宇宙茫茫,就像三王墓,干将莫邪,义无反顾跳入汤鑊之中,精子,直到死在宇宙深处。这个宇宙充满乙太,每个乙太都是x。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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