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少的时候喜欢对着老屋的镜子梳理头发。那时头发长长的漆黑浓密。一度还有些厌恶,又硬又多的头发扎辫子也不好扎,怎么看都觉着有点蠢。
那是一面圆镜子,小小的挂在外屋的墙上,阳光照进来,把脸照的清晰而立体。三十多岁的时候,有了一根、半根的白发。细细撩弄着找出来,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仿佛拔白发成了一种乐趣。反正头发多,怎么拔也无所谓。
时间不经意慢慢的流过,人生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物非人非,父亲逝去,老屋不复存在,那面挂了灰尘的小圆镜也不知去向。
还记得生病的父亲靠在被垛上,微笑地看着我。那时,自己总在想,就这样一天一天平安过去,怎么可能死去。今天和明天能有什么区别。
可是父亲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瘦弱。时间从来没有停止过,衰老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什么也留不住,最后连“我”也将不复存在。
我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来不及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阳光掠过我的脸,寒霜早已停驻在我的头发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头发日渐稀少,白发一根根儿漫上鬓角。为了减少脱发,长发剪成短发。浓密的黑发已变成回忆。站在明亮大大的镜子面前,费劲的高举小圆镜照到脑后,白发耀眼发亮,触目惊心。“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尚能吃饭,人却老矣。
我将醒目的白发拔去,又为新增的白发黯然神伤。开始寻医问药,注重养生锻炼。青春哪里去了?!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就说老就老了。
我纠结于这个执念。心伤不已。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不见热闹的场景,只是真的要“人约黄昏后”了。
叶曼居士在《智慧人生》中说:用亿万年计“时间”,用三千大世界计“空间”,一个人即使长命百岁,百年不过一瞬。在这个洪荒宇宙中,我们有如沧海一粟。生必有死,生死是必然的。唯有有智慧地度此一生,方才不辜负来人间走了一遭。
此道理早已明了,只是从来也没“顾上”思考。
浮游一样的生命, 朝朝暮暮,生生死死,来处来,去处去,浑浑噩噩了此一生吗?
蓦然回首之间,灯火阑珊之处,一个微笑的老人向我走来。
是“老师”亦或是自己
在烦恼之外,没有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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