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江园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地方。
代江园是谁取的名字,现在不得而知。这个名字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好像是约定俗成的。
听闻某位地主将文庙修复后,使用剩余木材修建的代江园。代江园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时代变迁、风雨沧桑自然留下不少传说。
吴波听祖父说过家族的来源,沿着代江一路迁徙,最终落脚代江园周围。曾曾祖父差点成为地主,此间煤矿生意死了人,赔了钱,没有当成地主。这是祖父感到庆幸的。曾祖父从地主手里买下代江园偏居一隅的房屋,吴家从此扎根。
现今角落里随处堆放的老砖,述说着过往的辉煌。厚厚的围墙拆了,修了新房。围墙拆了,也修了保管室。后山的桂圆树纷纷砍了,如今种满了农作物。代江园名字没有改变,其他的一切或多或少都变了。
过往的一切变味了。雕梁画栋的建筑,拆得差不多了。石灰打造的长方形院坝,时间的作用下被杂草侵蚀了。墙上碎碗拼凑的“代江园”,只剩下“代”字在风雨中飘摇。葡萄园种上果树,空土地里树、芭蕉随意的长着。鸭子在天井里追逐,母鸡在矮墙上小憩。温柔的风吹飞了鸡毛、鸭毛,吹得塑料袋上了天。现今的代江园没有了往日的富丽堂皇,多的是乡土气息。
吴波从出生一直呆在代江园,父母常年外出,一直同祖父母生活。
祖父的家教很严,时不时教导吴波读、背唐诗三百首。如果吴波不从,插在墙上的棍子立马打在身上。长大后,亲戚同吴波闲聊。亲戚说道“那时候你还小,晚上睡觉听见你在背唐诗‘窗前明月光’”。吴波是不知道的,自己认为亲戚说的是真实的,也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是要说梦话的。
吴波记事起,代江园不再有变化。非要说有,那代江园好像日薄西山,越来越颓败,越来越老旧。
门口偏左的两颗香樟树,到现在也是郁郁葱葱。院坝另一侧的建筑已经拆了,改建为自家的菜园。菜园用屋后的竹子制成竹篱笆围起来,旁边年年种有甘蔗。记得儿时,甘蔗旁边有一颗橘子树,后面不知道怎么死了,再然后被祖父劈柴入灶。
代江园北门拆了,祖父盖了一间新的房子。祖父把碉楼拆了,在曾祖父买来的房屋旁边一口气新盖了6间房子。倒不是祖父想拆,时势所迫不拆显得一股清流。
曾祖父从地主手里买的房子,保留原来的格式。阁楼、木窗一并都在。站在里面,灰白的砖,粗大的原木,小巧玲珑的窗户,砖与砖之间的缝隙用石灰勾上。太阳照进来,房间亮堂堂的,真好看。
祖父的故事常常在夏夜的乘凉时和冬日的农闲时,慢慢道来。会谈到过去的代江园,描述着代江园的各种人、各种事,随便一件让吴波听得津津有味。每次祖父谈着谈着代江园,话语刻意减少,最后干脆转到其他话题上。
吴波很想知道那个时候的代江园到底是什么样的?祖父嘴里的碉楼高且坚实,围墙外面的李子大又可口,围墙里种植的葡萄晶莹又剔透。那时代江园的牌坊气势恢弘,那时候的院坝操练百兵,那时候的人闻声而起。
可惜谁也抵不住时间的摧残。
代江园的人,越来越少,也少了热气腾腾的味道。
风雨飘摇的代江园,砖趁着夜色掉了,青瓦趁着大雨滑落了。有些人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了。曾经人口众多的代江园,现留下鸡鸣、狗吠。
围墙拆了,碉楼倒了,地主死了。青天白日之下,代江园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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