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牙科诊所的实习非常有趣,让我每天都有新的思考,并不是只是知识层面的,语言,文化,做事的方式...而且我的handledare(带我的人)Denice很有水平,我非常欣赏她,非常享受这次的实习,如果不是因为离家太远了,真的想以后就留在这工作。
昨天一个别的房间的同事匆匆拿着一张纸条过来递给Denice,说有一个病人是döv的(聋的),让Denice帮忙接待一下。其实每个房间接待什么病人是早就排好了的,估计是因为他们房间病人比较密集,这个病人又比较特殊需要花一些时间,所以分给我们房间了。纸条上是那个病人自己写的,因为后来我知道他也不会说话,我只扫了一眼,大约是一些个人信息。他想跟牙医说的内容,提前写好了。
不一会儿这个瑞典爸爸就推着婴儿车进来了。原来是给他的一岁的孩子做检查的。这里孩子一岁,三岁,五岁,七岁...奇数岁数要来诊所做牙齿检查,就跟体检一样。
孩子到了陌生环境就开始哭闹,那个爸爸就赶紧拿出一串钥匙在孩子面前晃动,去哄他,可孩子还是哭。我们房间的牙医以最快的速度去掰开孩子的嘴,赶快检查一下,跟爸爸说一切都很好。忽然想起他听不见,牙医就竖大拇指来表示,一切顺利!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聋哑人了,或者说,在路上看见了,我也意识不到他们是聋哑人,因为从外观上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那个瑞典爸爸,我就有一点泪目。对于我们普通人,照顾一个一岁的孩子都很不容易,他听不见,当然不知难度增加了多少倍。
我忽然想起以前,D上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的melker的妈妈Stina一共有三个孩子,全是男孩,每两个之间隔了一岁四个月。Melker貌似是老二,有点记不清了。
我跟Stina并不熟悉,那时候我根本没学瑞典语,英语也只会说简单的。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草坪旁边,D和Melker在玩,我就和Stina聊了会儿天。她说她和老公至少会要四个孩子,但是生完三个之后,她打算歇一歇再生第四个。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寻常,瑞典人一般要两个孩子,三个的都少见,更别提四个或者更多了。
我们聊起晚上带孩子的事情,Stina说她老公从来晚上不管孩子,孩子哭了都是她管。当时我听到她说这句话,倒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因为很多中国爸爸不就是参与育儿远少于妈妈吗?我家也是晚上孩子哭了我哄。
后来有一次幼儿园有活动,园长讲话,我发现旁边站了一个哑语同步翻译。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朋友的爷爷奶奶是聋哑人呢。后来我才发觉Melker的爸爸就是聋哑人。他和Melker在那次活动中交流都是用哑语交流的。Melker和Stina以及其他孩子都是正常的。因为爸爸是聋哑人,所以孩子们从小就都学会了哑语。就像我家,所有孩子都会中文一样。
我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Stina说晚上孩子哭都是她管,因为她老公是听不见的!
并且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想生多点孩子。因为可以想象,她老公虽然有工作(不清楚什么工作),家庭也很美满,但可以亲密交流的人一定不多,因为要和他更方便地交流,要么就得打字,要么就得会哑语,所以他们估计是想多生孩子,因为孩子以后会和他们成为朋友。当然,他们也一定很爱他们的孩子。我看到Melker的爸爸和Melker用哑语交流的时候,柔情款款,让旁观者沉醉。
因为Melker会哑语的缘故,他也教幼儿园的小朋友和老师,那时候D还会用哑语(手势)比划一些颜色。
后来Melker他们搬家了,在游泳池我又碰到Stina一次,那时候她跟我说,她的工作是哑语英语翻译的。我猜想就是因为工作关系,两个人开始相识相知的吧?
感同身受很难做到,我也很难逼真地去想象一个人听不见,说不出是怎样一个生活状态,我看到的是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平静生活的样子,但我相信Melker的爸爸以前一定经历了不知多少苦难起伏,我们看到的是他坦然接受命运并活在当下的美好样子。
所以相比他们,我觉得我一切安好,也尽量去享受生活的美好。他们一生其实都不能过上一天我们普通人的日子,我们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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