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中国吗”她背对着他,犹疑地问,
”那个崇拜恶龙的大国么?”他带着一丝戏谑反问,并没有抬一下头。
”我要说的,就是龙。”她最后一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了,她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地上的他,桀骜的目光立刻迎了上来:“说啊”
”对于西方的绝大多数民族来说,‘龙’是一个暴虐的符号,一个武力凶悍的强盗,在他们的传统中,’龙‘的形象尽管不一定丑陋不堪,但无一例外地透着无从遮掩的狰狞与狂躁,而这,全是凶恶的破坏者角色的设定:巨大的体形往往形似粗壮的蜥蜴,头顶双角突兀,棱角犀利不羁,利齿参互的巨嘴往往血火喷发,全身铁鳞遍布,背部更是骨刺丛生,长尾粗壮常有箭镞般的倒刺,背上生有遮天的膜状翼或羽翼,展翅一挥就掀翻整座村庄……母亲们教育她不听话的孩子:‘恶龙会飞来用它的爪子带你到他的山洞中去的!’”
”那么他们呢?”他仍旧低着头。
“与之相反,中国人的的龙却是作为一种无所不能的神灵而存在的,它集中了鹿、蛇等动物的特征而拥有完美的外貌,与此同时还有着控制风雷雨电的能力,可保风调雨顺,传说中还助黄帝击败蚩尤,其上天入地,刚柔并济,又不怒而威。它的魅力却远远在这些之外:《易经》有’潜龙勿用’‘亢龙有悔’之语,帝王自以为‘真龙天子’,中国人的四相,又以青龙为首,更有‘龙生九子’之类成语典故,龙在中国人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尽管二者的‘龙’千差万别,可它们被赋予同一个名字……”
“可中国人只是少数,中国人中喜欢这些怪物的家伙同样只是少数,汉人皇帝统制下,不是有更多的崇拜猛兽,崇拜高山,崇拜长河的民族吗,愚蠢的只是暂时强大的汉族罢了。愚蠢的,少数的,异类!”他终于抬起头,恶狠狠地打断了她。
她只有一瞬间的诧异,没有意外——作为王子他对这些也该有所了解。
粼盯着他带怒的眼,一字一顿“少数的、暂时的、就是愚蠢的,错误的吗?”“当然。”“那么你们的国都便是个愚蠢的玩笑了。”
“风魔塔,就可说是一个云游者醉酒后的作品。”她的面色冷若冰霜。
“那个人借酒劲在当时的湿地上画出一副怪异的图,图上有八种很相似的符号,他说这代表了世间一切玄机的渊源……现在风魔塔的位置,就是巽卦。
而300年前下令动工的,无疑是你的先祖。”
”那又能说明什么吗?”他轻蔑地笑,“或者,”他的灰色瞳仁一瞬之际突然寒光四射:“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看着已站起来的,高过自己一头的倔强少年,此刻,他像一棵削瘦的竹子,却展着每一片锋利的叶。他如此孤单地站在荒原的冷风里,撕碎的恨意碎羽般四散纷飞,无边无际,仿佛他的头顶永远盘旋一只巨大的墨鸦,不停地撕扯着拔下自己的羽毛,伴着声声泣血的长鸣,播撒熟悉的痛苦。
“就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事而言,你,一直就是这,少数人。
你一直认为那些人是一群不知感念的阴谋家,篡夺了本属于你们家族的,将来属于你的,无上的权力。你的父王与甚至与前线将士同吃同睡,为了捍卫国格殒身不恤,而在他极力保卫的大后方,都城巽台,却是一撮子绝望的臣子在积极地酝酿叛逆,你的父王一定做梦都想一颗颗亲手砍下这些不听话的脑袋……他们让末世的君王如此真切地感觉到失望。”
他静静地听,默然地感受那一年一个暴君的悲伤,背叛的风潮遮云蔽日,就这样轻易地埋没一个孤独的统治者一切的背负和付出。
“但是他绝无后悔。”粼说,“在突围无望的最后两天中,他几乎是用强迫的手段,将卫队列入战斗编制,甚至撕掉了绘有王族标志的队旗,他对这些一半是强征来的、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大吼大叫:‘别叫我国王!你们横尸沙场为的不是国王!’”
“事实上,你的父王虽然一败涂地,但大大消耗了敌国的实力,何况去国远战,他们根本就无力支持下去,这一仗也就注定惨烈。”她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这就是我父亲用自己和20万军人的命换来的结果,意料之中地……成为他们……最大的筹码——”他的嗓音低沉且发颤,满满的困惑难掩辗转的折磨。
是的,意料之中地,也无悔地,不顾死活地,杀死了所有无益的牵挂;绽开了无数灼目的血花;连同他凶暴如恶龙般的潇洒,熔铸进这巨大的、仅有的筹码。
(十七岁时写的吧哈哈,娱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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