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树下栀子花开

樱花树下栀子花开

   对我而言，樱花飘零的轮廓不是纪念爱情的模样，栀子花开的季节不是青春正浓的岁月。关于樱花树和栀子花的记忆，是懵懂岁月的芬芳。粉红樱花的倩影和纯白栀子花的模样伴随我从孩提时代到金钗之年，再到碧玉年华，她们的味道一直留在成长的路上，因为她们的味道就是老家的味道。

   在草长莺飞的季节，每个早晨，麻雀都站在樱桃树上，唧唧喳喳唤醒梦中的我，院子里那两棵樱桃树下也满满都是我的影子。春意阑珊时，有我弯腰捡起被风吹落的樱花的小小身影；阴天的时候，有我搬着小桌子小凳子到樱桃树下做作业的影子；樱桃成熟时，也有我拿着扇子在樱桃树下进行“樱桃保卫战”的影子（因为总有领居家调皮的小家伙们来摘樱桃）；周末或假期时，还有我和邻居家姐姐玩过家家的影子……

   栀子花的花期大约在夏季，于是雨季和栀子花的花季便在夏天不期而遇。每个雨后的清晨，当雨珠还在栀子花的花瓣间留恋着不愿离去时，院子里已经弥漫着栀子花清新馥郁的味道，讲述着永恒的爱与约定。我很喜欢栀子花，仅次于薰衣草，因为花开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是它的味道，而且它的味道从不会让人厌烦。花开时，我会摘下一两朵，用针线串起来，打个结，再挂在衣服的纽扣上，她的味道便和我形影不离。或者摘下很多已经盛开的花朵，仍旧用线串成一个大的花串，挂在房间里，这是最让人舒服的空气清新剂，我可以在栀子花香味中睡着再醒来。

   后来，这些和香味有关的日常渐渐地变成了永恒的记忆，因为拆迁了……记得拆迁后最后一次回去时，房子已经夷为平地，樱桃树只留下树桩，而栀子花却连影子都找不着了。那时候心里酸酸的，我觉得那里再也不是家的地方了。那个地址现在也只存在于户口簿、身份证上面，或者我们的嘴里，甚至我用文字或语言来表达的时候都只能“那里”、“那个地方”，而不是“这里”、“这个地方”，因为我再也回不去那个地方。后来，搬去了新的地方，我很快就适应了，因为觉得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我一直这么想着。再后来，我去了更远的地方——大约1800公里外的远方。每每说到想家，其实也只是想念家人，和住的地方无关。可是让我费解的是，每次做梦时，梦里的故事都是在那个家里演绎着喜怒哀乐。我想，我们对于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都有一种特殊的情结，这是一种难以改变的习惯，就像现在当我们梦到上课的场景时，故事都是发生在小学或中学教室里。

   樱花树下栀子花开，只是为了纪念我长大的那个地方。离开那个地方后，我的生活、对未来的期望甚至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所以，我只是开始怀旧了，毕竟不能再拥有的一切都只能怀念。樱花树下，栀子花不在盛开，也不再有我的影子了。

后记。

   今年二月份寒假的时候，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领居家的姐姐约我晨跑，目的地是那个地方，遗憾的是，我最终没能去成。也许再也回不到老地方，那我们就默然相爱，寂静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