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人们(一)

作者: 远方的华 | 来源:发表于2018-06-15 16:58 被阅读637次

先辈和父亲

《灵魂的舞者》只是以自己为中心,记录自己的生活,再次暴露了严重自私的心理。其实每一位家人都是一本鲜活的历史,篇幅能力所限,先在此略述一二!

生命来自彗星的那些学说,人类来自类人猿从非洲走出来的那些说法暂且不提,炎黄先祖即便是张姓祖先挥公也与我们相距太远,无可求索。山西洪洞大槐树下迁移的生民也只是在我的想象中,祖籍邓州白落也未曾去过,甚至有人保存的张氏族谱我竟也没有亲见。还是说说一起生活过的最亲近的人吧!

爷爷?张生杰,没见过,可能是不喜欢我,早早地到另外一个世界逍遥去了!俺爹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起,只是从俺妈那里听说过爷爷智斗恶霸的故事!恶霸仗着有钱有势要占我们家仅有的宅基地,爷爷说:“除非你用钱把这地铺满,否则一寸土地也别想夺走!”真牛气!

奶奶,段荣仙,外号段黑女,可是把我看大了。印象中也是一个厉害的茬儿,我小学时老是管我,叫我好好读书,哼!她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呢?三爹说奶奶娘家是邓县(原来一直以为是叶县),被卖到邻近的余关大队谢寨村。生下我谢文堂大爹又改嫁到我们王店大队均张村,在这里又生下了四男一女!我爹是老大。在孩提时的印象里奶奶与几个媳妇关系原来不是很好,大概是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吵架吧,还是婆媳间为争夺爱而产生的自然矛盾?我总觉得,谁的语言够硬、性格够很,谁在争吵中就会少吃亏!谁是谁非谁说得清楚,又何必说清楚呢?奶奶年老时也自然受到一些委屈,因为婆媳关系掉了眼泪,她的命也足够硬,前后十年间,家人为她备了三次棺材,最终还是在我读大学那年悄然离去(为了不耽误我学习家里竟然没告诉我),只是过年回家时才发现四爹豪宅的门前隆起了一座新坟,奶奶和爷爷葬在一个墓穴,二爷(我爷爷是老三)的坟墓也在旁边!

我不重男轻女,不讲内外有别,外公要说说的。外公大概个子也不高,外公去世时我就在现场,一具瘦小的身躯气息一断,就再也听不到亲人的呼唤了!听妈妈说,外公被划为富农时气愤地跳井自杀,原来我基因里的刚烈和耿介是有几个源头的呀!

外婆?我也没见过,但她的坟头我是印象很深的!妈妈说外婆在妈妈小姑娘时就离世了,这对于一个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来讲是最遗憾的事情,没有了妈妈的姑娘是否更刚强或者更能感慨人生的无常呢?

父亲,还是说“我爹”吧!我爹这个词语现在说起来总是不顺口,可能高傲了?还是觉得内心有愧呢?我爹我妈和爷爷一样生育了四男一女!真佩服苦难年代的老一辈,缺吃少穿,也有勇气生养这么多要吃要穿要读书的孩子!感谢当时还没有计划生育,感谢当时农村也基本没有避孕节育手段,要不,就肯定没了我,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卖弄拙劣文字,到处混吃混喝的人,也许你的生活里因为少了我就没有了我这个笑料,失去了一点人生的乐趣!感谢我爹!

我黑,一定是遗传了我爹的!但我远没有我爹优秀!年轻时候的我爹也是读过高小(略等于小学高年级),有知识也很帅气,曾经做过杨集区武装部部长,管几个乡哩!60年代上面号召青年干部到农村去,我爹很快响应,于是成了大队一个小干部!我疑心我这样傻也是遗传了父亲的缘故!村干部肯定比一般群众有优势,可以到处去走走,去开会,有时候也会饿着肚子省出两毛伙食费给我带回来王店街的特产火烧馍解解馋!

父亲特别重视对我们的教育,大哥被耽误了,二哥三哥都很优秀,二哥初中贪玩没有教育过来,三哥高考重读时参军考了军校,姐姐初中辍学!我家的学历是很高了,尤其我考了大学,这不能不说是我爹当然还有我妈会教育的结果。至今忘不了在读小学前,我爹教我在大队喇叭里背诵毛主席诗词的情节。

我爹从来没打过我,最多用手指在我头上顶一下,但我还是最怕他的,感觉后来读书与他之间没有多少愉快的沟通!他脸太黑了!我爹还会开玩笑挖苦人,用专业术语说,他经常熟练地运用归谬法去说我妈和家人,估计也说过其他人,让人很尴尬!比如我妈把馒头做得太硬时,他就说:“可以拿这个馒头去砌墙了!”我妈说这个水果怎么跟猫尿一样酸,我爹就会说:“你喝过猫尿?”这种钻牛角尖,不依不饶的精神确乎传染给了我!印象中我也拿类似的话反击过我爹妈。唉!

我爹是个勤奋的人,也想在经济上有点作为,一生不知道忙了多少种事业,也很有韧性。虽屡战屡败,仍屡败屡战。我印象中,一起卖过火烧,轧过面条,养蚕养土元养蝎子养蘑菇养兔子!只有种植烟叶有了点小成绩!86年左右开商店,尤其是在王店街开商店由于不善经营可亏大了!可以说是上当受骗,留下烂摊子血本无归,到老都不能还清债务,60岁上下又去开翻砂厂(生铁铸件)。还有个说法叫:“要想发,搞翻砂。”结果没有财没有发,我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却大不如前了!

我爹在张家是老大,对于我几个叔叔他也是尽了老大的责任,二爹三爹都是军人干部,四爹成为不怎么成功的企业家不能说没有我爹的功劳!

我爹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情怀的人,我读大学时父亲因为阑尾炎住院,出院后特地给我写了一封满满三四页的信,讲述了他在生死线徘徊时的心理,当时的我觉得酸酸的,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爹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五、六十的人了!还要跟我学英语,一起练习书法(其实是教我书法)。我爹的字不怎么样,但一到过年我爹就得花几天时间免费给村里人写对联!

在我为生活而奔波工作的时候,父亲脑血栓中风偏瘫,而我却不能在身边照顾。而当我在东莞尚未扎住脚步的时候,父亲在一个冰冷的黑夜旧病复发,拯救无效,当日磕然长逝!而当时,他辛勤哺育的儿女们大都不在场!千里噩耗传来,我们飞奔故乡,却再也无法唤醒父亲那早已冰冷的身体!父亲挺直的身躯依然高大,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能安稳地放进棺材!乡村路上是震天的嚎哭,村边坟头只剩无助的叹惋!

我有咽炎,放声痛苦让我生痰不止,难以喘息。我和父亲一样不迷信鬼神,知道呼天抢地许是作秀给人看!但父亲没有享受到我物质富余之后给他带来的哪怕一点点的心理慰藉,这确实是我对于父亲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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