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报纸头版上写到：携带太阳探测器的重形火箭将于今日升空，右上角附着的天气预报说当日好天气的概率是70%。匆忙下了几次雨后，少云的秋日午后便一如往常的来临，太阳温温热热，天空一片蔚蓝，几丝絮状的云残留在天穹一侧，儿时记忆中断断续续出现过的天空，有一丝凉风吹过，带来庭院里的果香，收音机里满是麦收新闻和啤酒广告，不远处贴有黑金色砖片的烟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富有宗教意味的河流把村庄与农场隔开，记忆中淌水而过，抑或游过泳的小河，低矮的山坡一层一层往地平线蔓延而去，几乎每个山坡上都有几颗紧挨一起的松树，邻居牵着狗往我门前经过，我们互相回以微笑，喝完一罐啤酒后，我深躺在帆布椅上。享受午后金黄色的寂静时光，闭眼想象升空时的情形，火箭携着探测器缓缓升空，助推器与空气的摩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尾后拖着的长长白线同潮湿松枝燃烧时冒出的白烟一样，跟深秋所属的天空十分相衬，相衬到想把这个场景嵌进画框里仔细欣赏，细想后便觉得人的信念是如此神奇，把足有一吨重的东西置入寂静的太空中，不像乘坐慢速火车的旅途，而是孤零零随着重力和光的牵引一步步走向目的地，越往下细想，越觉得人是一种莫可言状的动物，而我也开始深深地陷入伦理的旋涡之中。空闲下的时间里，我总是被往事所缠绕，清爽的秋风拂过身旁，隐隐约约带来现实的残留感，我想起那些远在异地的故人，闻过的山林味道，与她一同行走过的齐膝长的草地，残留的现实感又逐渐被这些东西吸吮掉，宛若密室中一点点被抽离的空气，教堂的钟声爬过山坡传入耳内，余波阵阵，激荡着同时代一并沉没的黑影们。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