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而我今天翻开高福民老师编著的《虎丘泥人一千年》时,体会到的是:我假模假样一思考,专家可能会发笑。
3月2日走读双塔之前,对摩睺罗一无所知,在双塔仔细观察欣赏过正殿遗址雕花圆柱上的缠枝花卉童子纹饰后,迷上了这些可爱的小人儿,一心想弄明白这个摩诃龙究竟是个啥?
机缘巧合,3月2日下午四点召开的苏州市元和塘考古新闻发布会,故宫专家王光尧研究员正在说本次出土的“摩睺罗”,他说这是南宋到元朝大量烧制用来出口赚外汇的东西,也是证明此地可能就是久寻不得的平江官窑。
考古队队长刘芳芳博士出示了本次挖出的“摩睺罗”,黑乎乎的两个泥孩儿。
当天晚上我在朋友圈议论了一通,浙江省博物馆的王屹峰研究员激动地留言:“我追踪并研究了二十年的专题,苏州人终于也重视起来啦!”
王屹峰老师是研究瓷器的专家,我认识他,是因为几年前跟着程义老师去浙博,王老师为我们讲原始瓷窑,半懂不懂的我加了王老师的微信,回来闷头读王老师的书,《中国南方原始瓷业研究》和《古砖花供》,专业的书,外行的我读得很吃力,却还是硬着头皮读完了。
《古砖花供》写的是金石僧六舟和尚的故事,这个我感兴趣,道光十七年(1837)陈銮巡抚江苏时,邀请六舟住持沧浪亭,那是道光七年陶澍、梁章钜重修沧浪亭后十年时,园中山水草木建筑想必还很新还很美,六舟在园中浚井植树,挥毫作画,好不惬意。
如今入沧浪亭,往东第一座建筑面水轩,轩内挂着“陆舟水屋”的横匾,一般人只以为是“陆地上的小船、水面上的屋子”,其实除了字面意思,这间屋子还是六舟僧的书房啊!
那次也是在朋友圈里啰嗦了很长的读后感,王屹峰第二天就激动地留言“哇,你是唯一看懂我这本书的人!”俨然找到知音的感觉。
我心虚,我哪里看懂了啥?我只看到了六舟僧在沧浪亭的活动,我看见老人家孤灯一盏,在这面水轩中钻研学问,还有那奇妙的青铜器全形拓。
王老师说他曾经数度开车从杭州直冲沧浪亭,入园来就呆呆地看井看屋,反复地比划,试图找到六舟曾经的足迹。
哈哈,我说早认识你的话我陪你去寻寻觅觅了,这是我喜欢做的事。⋯⋯
聊起摩睺罗,我才想起平江窑的也是砖呢!便外行兮兮地问“元和塘挖出平江官窑对于苏州来说很重要,而你们杭州出那么多精美的瓷器,看我们这个应该并不怎么重要吧?”
“不,元和塘考古很重要很重要!甚至苏州考古人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重要性!平江陶器是全宋第一,非常了不起!”王老师说。
我还是纠结摩睺罗的事,他说刘芳芳出示的那两个摩睺罗太丑了,在杭州出土的平江摩睺罗才漂亮呢!让人窒息的那种美!
还有,两宋元明以来,摩睺罗都是一个很重要的行业,杭州还专门有“孩儿巷”,指的就是这个,然后江南的各种泥人行业,都是从此生发的。
虎丘泥人也是吗?无锡泥人也是吗?我问。
那边答,肯定是。
⋯⋯
3月2号一起走读的殷虹刚博士也有了研究成果,我们一起仔细观察过双塔的摩睺罗后,他回去就查典籍资料,很快摸到了门道,昨天已经写成一篇洋洋数千言的文章,将我惊得目瞪口呆。
今天忽然想起我们吴文化研究会高会长编撰过虎丘泥人的书,便去书房找了出来,啊呀呀,书中将宋代泥塑童戏像、泥孩儿,和双塔摩睺罗等等介绍得清清楚楚啊!
嗨,不读书真是不行啊!想起我面对双塔童子一脸茫然无知无识的样子,感觉自己傻呆了!
身边牛人多多啊,还是要读书还是要努力读书!我不努力赶上些,就轧不进跟不上牛人队伍啦!
今天一整天都在闷头读书,原来过云楼第四代主人顾公硕就为了摩睺罗寻寻觅觅过几年,据说当时的泥塑匠人都已经不知道摩睺罗是什么,顾公硕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说不妨武断一下,这虎丘泥人大概就是摩睺罗的余韵。
重读古砖花供,好像又多懂了一点点⋯⋯
下午休息时间,去院子里割了一棵西兰花,挑了一栏马兰,春天来了,满园春色养眼又养胃。
回来继续读书,直到深夜。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专家,但是每多读一点点,便会多懂一点点。
所谓开卷有益!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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