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名字,我就想到一句古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不过我写的这座山不在江南,也没有四百八十寺,更没有得到过任何如杜牧一样的文豪“临幸”过。
这座不知名的小山是伏牛山一部分,位于河南省西峡县境内。它西面是山,北面是山,南面也是山,而只有东面是一个小盆地。离它最近的是一条河,学名叫鹳河,但我们称为老鹳河,之所以为老,大概是因为它养活了太多代西峡人了吧,它比任何一个人都老,即便黄河和长江都不能冠以老字,只有它可以,它是我们的母亲河。这条河再往东,就是城关镇了,城关镇便没什么可讲了。
还说这座山,我没有查过为什么它会被叫做寺山,想必是有严格的典故,那山顶上确实托着一座寺,叫做金灯寺,见名知义,该寺应该有金灯。可为什么只取寺字做山名,我想大概是因为金山本已在镇江,而且白蛇传的“水漫金山”更是让座山几近驰名中外了,我们并不愿意借人家的名气。如果取灯字,但是这座山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灯呢?而且与“登山”相谐,很容易引起误会。那金登山呢,那么寺庙住持肯定不同意。金灯寺山,名字又太长。罢了罢了,就叫寺山吧。
它不高,大约只有三四百米,在其他名山大岳面前就像一小块石头那样不显眼,而且,它还没有层层叠叠的石阶,只是修了一条盘山而上的水泥路,宽阔而平缓,人们沿着这条路往上走,也不觉得很累。我知道,东岳泰山石阶很多,我朋友曾登过,从山脚下到山顶花了他四个多小时,整个人已经累趴下了,不过联系到泰山的“尊贵身份”,这理所应当,作为帝王之山,它理应高大,理应一览众山小,更理应花时间去攀登。我们的寺山,不是名山,更没有趋之若鹜的朝圣者,它是为本地人们服务的,为他们提供一个登山健身的地方。无论是身份尊贵的显赫世家,还是衣衫褴褛的街头乞丐,它都欢迎。
在这座位于城西的山上,生长着许多树木,栖息着众多生灵。不谈那高翘挺拔的松柏,也不谈那枝干笔直的白杨,更不必说那些动辄几百年的银杏树,单是那聚丛而居的小灌木,就给人无尽的惊喜。这些灌木在两米以下,遍布山野,初看以为分布的很杂乱,可是当你走在它的下面,发现里面竟然有曲曲折折的小道,灌木们围着这路,形成一座座大伞,但是它又不会将阳光完全遮住,仍有细细的光线射了进来,靠着不多的光,路沿竟生长着簇簇的小花,红的,黄的,紫的,赭的,都安安静静地开着。动物就更多了,肥大地果子狸,身形矫健地林麝,甚至还有林区一霸金钱豹,除了这些知名物种,更多的是平常的生物,如那漂亮的野山鸡,跳跃着的野兔,乱窜的松鼠,蜿蜒的蛇类,还有众多的昆虫,那山涧的流水里徜徉着欢快的游鱼,横行霸道的螃蟹,呱呱直鸣的青蛙,到了夏天,蝉的音乐又此起彼伏。往天上看,凌云直上的白鹭,满天乱飞的斑鸠,扔一块石头到那丛中,便会噗噗楞楞地飞出一大群小雀,好不热闹。
想要看到这些美景,走官道是不行的。需要绕过官道走“民道”,那些民道位于山腰,相比于不断攀升的官道,它几乎位于一条水平线上,是之前的山民们为了砍柴和狩猎走出来的。当然,也不是只有平坦的一条道,如果要走到山谷或者攀上山顶,则又有很陡峭的山路,这些“路段”没有石阶,所以要上或要下很不方便,走的每一步都要选好落脚的位置,更要充分利用两边的小树,攀着好走有安全,如果不这样,很容易就会滑下去。由于这些路比较险峻,大人们几乎不走,但却是小孩子们的首选,像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我,这些路依然有着很强的吸引力。我喜欢攀爬陡峭的山,不是因为自己的毅力有多强,也不是我的体力有多好,而是那些未知的路段,具有挑战性的斜坡,能让我在攀过之后更觉得满足和自得,就像巍峨的珠穆朗玛峰,尽管攀登它有着生命的危险,但依然吸引着无数的人们去攀登。
我并非从小便与这座山很熟识,我的老家与它隔着四十多公里,直到我到县城读书的时候,我才知道那里还有一座长满了树,并且修有水泥路的寺山,相比于村里的光秃秃的土坡,它更加茂盛也更加充满了生机,我第一次攀登它也在十多年前了,之后又去了无数次,那里遍布都是我和小伙伴们快乐的笑声和足迹。
现在我每年回去都要登几次,不独为了欣赏它的美景,它总是能给我力量并让我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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