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8-05-31 星期四 晴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
从昨天开始,儿子就嚷着和我要礼物——一架飞机模型。我说好。可是,今天我忙忘了,到现在,礼物还不知在哪里,明天怎么给他惊喜?
想想,现在孩子生活的比我们小时候不知幸福多少倍。玩具,吃喝,学习哪一样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飞机模型,他缺吗?这是他需要的礼物吗?这是可以成为一份特别的礼物吗?
突然,童年里的一抹绿色浮在了眼前,那是一份不一样的儿童节礼物。
一个雨天的上午,妈妈带我上街选布料,说给我做一条裙子过儿童节。我们撑着一把格子伞,走在老街大石板路上,闻着时光和小雨一起酝酿的味道,按捺着心里乱蹦的小兔,进了一家老布店。
一进门,就遇到了同村同学的爸爸,他站在柜台里。那白净的脸上,镶嵌着一对浓黑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清爽的白衬衫,让人感觉素净而舒适。见到我们娘俩,他立刻招呼起来:“今天下雨有空过来扯布嚯。”
他笑了起来,那白而净的脸上,像炸开了一朵花。上扬的眉头飞舞了起来,薄唇一张一合,像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眼睛里更是深不可测,牢牢地把你吸引着。
这位同学爸爸,是我知道的村里唯一一个不用做农活的父亲。每天我们上学的路上,都可以遇到他踩着一辆大自行车从我们身边缓缓而过。那一刻,世界被他感染了一般,静静地,仿佛一阵清风从我们耳边飘过。
忍不住回头多看他一眼,并暗暗下定决心:长大了,我不要种田,我要到镇上工作,我要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像民强爸爸一样有份体面的工作。
“儿童节学校有活动,过来看看。”妈妈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让我自己先挑选。
柜台里的墙面上,竖着一匹匹五彩缤纷、花花绿绿的布料,我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一头栽在这鲜艳美丽的百花园中。目光扫了一遍又一遍,徘徊着,踌躇着。粉粉的、黄嫩的、白色的、绿色的、桃红的,上面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朵儿,这怎么选?
妈妈见我发呆,又催促道:“自己看,选哪个?”没办法了,就挑个最中意的吧,我指着正前方的一匹白底大红花的料子:“我要这个颜色。”那布料的上大红花仿佛和我认识一般,笑着看着我。
“啊呀,好眼光,这个料子刚进的货,你看很好卖的,这匹就剩下这么点了。”民强爸爸又扬起他那飞起来的眉毛,把那匹布料放到了柜台上。
妈妈摸了摸料子,又看看我,接着问:“这个多少钱一米?”
“你自己看看这花色,这料子,不贵的,18元。”妈妈一听,又继续看左手边的那一排,指着一匹暗灰色的花料子问:“这边的,什么价格?”
“哦,那边是陈料,但质量绝对放心,8元。”我一听,什么?那灰不溜秋的,让我穿?我真想哭着跑出去。
民强爸爸见我脸上难看的表情,又指着正前方最边上的一排说:“这边颜色虽然单调一点,但还是很鲜艳的,适合女孩子做裙子。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深红的、亮绿的、艳红的……纯色系,上面没有一点图案,没有一个花朵,在我眼里那些纯色就像光秃秃石头,没有生机,没有活力。
“那个多少钱?”妈妈问。
“便宜的,10元。”民强爸爸轻轻地说道。
“这个里面,你选一块。”妈妈的指令就这样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眼光再看向正前方,但那块白底大红花却牢牢地把我的脑袋固定着一动不动。
妈妈挑了两个颜色让我选,一块艳红,一块碧绿,并把我从柜台边拉了过去,“这个料子也很舒服,你看看?”
我看着眼前的布料,心沉甸甸地,不好反抗,又不想接受。上次做新裙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两条粉色的连衣裙还是十岁时,外婆和二姑妈给我买的,现在已经穿小了,套不上了。这次如果我拒绝,妈妈一生气就不会再给我做了啊。
我思索着,可没有一个好办法找上门来。我指了指眼底下的这匹碧绿的,就它吧。妈妈同意了。
民强爸爸麻利地拿起尺子和粉土,按我们的要求,量好了尺寸,划好了线,剪了下来,包好后给了我们。妈妈付了钱,我们便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雨渐渐大了起来。我和妈妈合撑的那把伞,抵挡不了风雨,到家时,我们都淋湿了。但妈妈胳膊下的那块布料却依然干爽。
后来,妈妈带我去了裁缝那量尺寸。一周后,一条新的半身裙做好了。
我穿着这条裙子代表学校参加了镇里的歌咏比赛,搭着上身的白衬衫,说实话还挺漂亮,我暗自欣喜。因为,这次代表学校参加的女生中,我是唯一一个穿新裙子的。这下,多日来心头的烟雾全被清扫了,满满的幸福顿时溢满全身。
妈妈,我的好妈妈,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条裙子,在我童年记忆里涂满了碧绿的一片,就像希望在前方向我招手。微风吹过,那凉凉的、垂垂的半身裙在我的身上跳跃着,丝滑润体,就像妈妈温柔的抚摸……
若干年后,当我坐在办公室里,穿着整洁清爽的衣裙,踩着高高的高跟鞋专心工作时,我还能想起那条碧绿的半身裙吗?
又是一年儿童节,明天儿子的节日礼物就送他这篇文字吧!让他感受一下,他的妈妈那贫瘠又幸福的童年……
齐悦梦想社群更文第1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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