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行走的沉默之河
你矮下身去
河床龟裂
足迹化作了沙
两岸，风展开双翼
掠过黄铜色的大地
将一片绿叶，锲入它宽阔的额
额纹清晰起来，而水
渐渐逝去
河床不是河流安睡之地
河床是河的尸身
是浸在混浊河水中的一截皮鞭！
二
河之沉默
将分娩出另一条大河
流淌的沉默，谱就一曲牧歌
奔流的大河啊－－你
是游牧在大地怀中的白马
催你前行的长鞭
正沉默着
俯于你身下
你啊，就再不必怀疑了
拐角处荡起的浪花
匆匆的自由－－都不是
你的前方
那前方，是海一般的牧场
风的翅膀将被你窃取
引领你腾空而起－－远离土地
三
自由之河
道路臣服于你的足下
亿万星辰聆听你的沉默
沉默之曲啊，
你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你将成为一条真正的河
涤荡去泥垢和灰尘
流淌出月色与星辰
你不需要河床
不需要长鞭
不需要浪花与牧场
你甚至不需要水
不需要风不需要光
你苏醒了，回归了－－
一条河的最初
奔腾、旋转、跳跃
低唱－－－－
四
河水淹没了河流
夜淹没了白天
大地上疾行的白马啊
是哪一位少年
在你的鬃须留下指痕
将你的自由掠走
驾驭你穿越黑暗
穿越亿万年默然的苍柏
穿越两岸草丛中苍凉的目光
穿越草原、山峦、洪荒
穿越死亡
五
水之深处
你身体的远方
是思念
与爱居住的地方
暗流汹涌－－它们
争相为你导航
河流啊，我知道的
你骨血中的双亲
如此遥远，分居生死的两端
那伟岸的父亲（群山巍峨）
博大的母亲（海洋广阔）
只有凭依着你呀
才能传递出时光与永恒
征途的终点，你会发现
自已仍然是一个孩子
你的母亲，那无边无际的蔚蓝啊
将再一次拥你入怀
接纳你 召唤你
奏响回归之曲－－
六
泥沙塑出逝去的河流
这布满伤痕的沙
是否就是
大地上飞驰的白马
星空中盘旋的双翼
少年骑手眺望的远方
那无尽的渴望－－灵魂深处
一片片湿润的土壤！
当落日镀金，河流远去
它终于完成了金色的朝圣之旅
将一生高昂的胸膛低俯
投入大地－－啊泥沙俱下
生与死开始分离......
《读者》、《博爱》签约作家，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微信公众号：发芽的石头(shi1978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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